李大人勾结了不少江南豪族, 手底下又有不少死士, 形势对林二将军渐渐不利。幽王处, 幽王封地上的私兵原本是敌不过林将军的, 谁知, 幽王在与林将军战了一场后, 竟然引北凉人入关, 林将军一时不防,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战况顿时危急了起来。
北凉人骁勇善战, 当初北地之乱还历历在目,没有人敢小觑他们。近日以来,无论是朝堂上, 还是内闱之中, 都被紧张的氛围所笼罩。
李大人显然深谙用兵之道,时不时就派人在京城中放些似真似假的谣言。今儿个说林二将军已经战败, 沿途一重要关卡的守将也快要投降, 李家军不日便将打到京城, 明儿个又说林将军中了幽王的圈套, 如今已经身死。
那些话语极具煽动性, 说得跟真的一样。事关家族兴衰,凡是京中数得上号的人家如今都开始提心吊胆。李大人派人放话说, 他们这些世家贵族,若是识时务的, 尚能保得阖家安康荣华, 若是不识时务的,就会像李家军的那些手下败将一样,身首异处。
不少人家都慌了神,就连在林国公府中静养已久的太夫人,都频频派人出来打探消息。
太夫人甚至派了身边儿的贴身丫鬟跟林夫人说:“自打老大和老二上了战场起,我老婆子心里头就没有一刻放松过。那李大人曾在京中与老太爷同朝为官,我对他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如今,他素来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凡是跟他作对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若是老大和老二当真遭遇不测……咱们家还是要做好准备啊。”
“如今,家中的顶梁柱都不在身边儿,咱们几个妇孺,可有什么主意呢?倒不如将你三弟和四弟给请回来,家里头有男人在,不说别的,咱们也好有个主心骨。虽说先前你三弟和四弟与你是有些不愉快,但此时正值家族危难之际,切莫意气用事。”
林夫人听了这些异想天开的话,连连冷笑。
好在,她早就已经对太夫人不报任何希望了,因此,她只淡淡地道:“我早已说过,太夫人需要静养,不得拿外头这些事去劳烦太夫人。来人,将太夫人身边儿的刁奴全部给我拿下!为了自己的一点儿小心思,不顾及太夫人的身体,实在是罪无可赦!”
林娇怡也接话道:“祖母最是仁慈不过的一个人,如今我父兄与叔叔都在先前为国奋战,祖母怎么可能如此不识大体,说出这样对上不忠、对下不慈的话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祖母是在诅咒皇上,诅咒我父兄和叔叔呢!定然是祖母身边儿的刁奴假借祖母的名义行事,想要坏了祖母的名声!”林娇怡的手指向了眼前的丫鬟:“阿娘,眼前这丫头,也断然不能放过!”
那丫鬟虽然知道如今太夫人在府中没有多少地位,却也不曾料到,林夫人与林娇怡母女敢对自己说绑就绑,好歹她也是太夫人派来传话的人呀,林夫人与林娇怡竟这样对她?
那丫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林夫人和林娇怡派人堵了嘴,绑到了外头。待她知道的消息都被拷问出来后,她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看着那名丫鬟被人像拖死狗一样地拖出去,林娇怡问:“阿娘,如今,二叔和父亲那儿可曾传来什么消息?”
林夫人目光平静:“不曾。”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真是到了危急关头,父亲定然会想法子给京中送信的,阿娘且放宽心吧。那北凉人从前就是父亲的手下败将,这一次,勾搭上一个幽王就妄图造-反,简直不自量力!幽王本身并无多少才干,不过是仗着皇帝叔叔对他的一点怜惜,才有今日。如今,他不思报答,反而引狼入室,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个什么好下场!”林娇怡冷笑一声,目光渐渐转移到了桌案上静静躺着的两个护身符上。
在林将军与林家的两个兄长出征前,林娇怡亲自去寺庙中,为他们求来了护身符,就连远在江南的二叔与其长子也没有落下。不过,如今战事已起,她为二叔和堂兄求的护身符,终是不能送到他们手中了。不知怎么的,林娇怡觉得心中有点儿不踏实。
“夫人,宫里有位姑姑求见,奴婢瞧着,倒是眼生得很,夫人可要见她?”
林夫人目光一凝:“让她进来吧。”
来者是个端庄秀雅的女子,见了林夫人与林娇怡,朝着她们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宝福公主,见过林国公夫人。奴婢是庄修容身边的管事姑姑,修容娘娘派奴婢来,是有一件事,要告知公主和夫人。”
她一双灵秀的眸子与林夫人对视着,在极短的时间内,林夫人心中就转过了许多个念头。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将对林家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
片刻后,林夫人的声音在在房间中响起:“姑姑请说。”
待送走了庄修容身边儿的这位管事姑姑,林娇怡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与林夫人对视一眼:“事不宜迟,此事得尽快告知皇上与皇后娘娘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