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枭的喉头一阵颤动,但是他把该说的话给忘了。
大奉人讲话文绉绉的,要约人,不能说是约人,要说是共赏夜色,要携手看花,他方才是背了一首诗的,结果到现在,看到了沈落枝,便把这首诗给忘了。
他只慢了那么片刻的功夫,一旁的白玉树便窜出来,一张玉面郎君的脸都涨得通红,非常兴奋的说道:“东海人鱼捧夜露,落于人间双色花!今夜恰遇灼华郡主,不知郡主可否赏脸,月下观花?”
耶律枭缓缓地看向白玉树。
是了,他要背的就是这句。
这嘴长得真好,砍烂得了。
白玉树话音落下之后,耶律枭冷眼看他,一旁的刘姑娘的脸则是瞬间变的惨白。
她拿了人鱼姬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是她拿了一样的花,白玉树也不会选她。
刘姑娘心口处顶起一股火来,她不服气!
白玉树要跟别人看,那她也跟别人一起看!
所以,刘姑娘的目光落到了一旁,一看就很不好惹的耶律枭的身上。
无所谓,这金蛮王又有什么了不起?他们拿了同样一朵花,她就要跟金蛮王一起看!
这金蛮王还比白玉树长得好看多了!
所以,刘姑娘转而瞪着她的大眼睛去看金蛮王,鼓着一口气,刚准备开口邀约的时候,便听见那金蛮王对着沈落枝说道:“东海人鱼捧夜露,落于人间双色花!今夜恰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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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郡主,不知郡主可否赏脸,月下观花?”
刘姑娘一口气梗在喉头里,险些没气晕过去。
一旁的白玉树也震惊的看向这位第一次见面的金蛮王。
我的话你原封不动的再说一遍啊!
太过分了吧!
你好歹换两个字啊!
等等,等等!
白玉树的脑子疯狂运转了半晌后,他惊呼出一声:“你,你也要邀约灼华郡主吗?”
这个金蛮王,竟然对灼华郡主有意!
白玉树只觉得脑子都跟着“嗡”了一声。
沈落枝那样好的姑娘,怎么能嫁给西蛮人呢?
刘姑娘也跟着看向耶律枭,她一时间有些幸灾乐祸——若是沈落枝嫁给了这个金蛮王,那肯定不能跟白玉树在一起了。
白玉树和刘姑娘都各有心思,反而是身处两人争抢之中的沈落枝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一脸淡然的说道:“即有缘,我们四人便一道儿赏花吧。”
沈落枝本身是想跟耶律枭一起走的,但是她不能在白玉树和耶律枭之中选择耶律枭,她与耶律枭的事情不能在现在就戳破,她为南康王女,现在要考虑的问题还很多,政治问题是一件,她父母的意愿还是一件,顺德帝的想法还是一件,他们家好不容易才从顺德帝的刀锋下逃出来,一切都要小心些。
耶律枭是费尽千辛万苦而来,她又何尝不是冒着给南康王府惹祸的风险呢?
今日她若是单选了耶律枭,怕是明日南康王府便会成为众所窥之的那一个出头鸟。
她不能选,或者说,她不能主动选。
但她也不想选白玉树,所以干脆一起邀约,反正他们四个人都有人鱼姬。
而且四个人一道走,另外两个人都是人证,她做什么说什么也都有第三双、第四双耳朵听着,不必担忧会被有心人夸大其词。
毕竟这是金蛮王,她需要为了南康王府防范着。
耶律枭自然愿意,他点头道:“好。”
白玉树一脸不善的盯着耶律枭看,他觉得,如果不是耶律枭金蛮王的身份使沈落枝不好直接拒绝,沈落枝一定会选择他的,所以他颇有些不情愿的答道:“好。”
唯一一个没有答话的是旁边的刘姑娘。
刘姑娘的老脸今天都要丢没了,两个男人都选了沈落枝,没有一个人选她!
她想走,可是又实在是舍不得白玉树,她怕白玉树在她不在的时候,和这个沈落枝发生什么,所以一咬牙,道:“好。”
走就走,谁怕谁!
这四个人便在花园间漫步。
沈落枝气定神闲,耶律枭阔步向前,白玉树抓耳挠腮,刘姑娘眼眸横扫。
这四个人气氛格外古怪,一路上,竟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讲话。
花园的路也不长,不过片刻便到了花园口,若是再走,便能回到群欢殿了。
白玉树有点不甘心,他这段时间一直想方设法跟沈落枝见面,但是一直约不到沈落枝,他心里头着急,今天他好不容易才碰到沈落枝,跟沈落枝说句话都要费尽力气,偏生沈落枝还被这金蛮人缠上了!
若是沈落枝真的被这金蛮王求娶了,那就完蛋了。
沈落枝是那样好的姑娘,坚定温柔,怎么能便宜这些金蛮人呢?
白玉树在之前的接风洗尘宴上便对沈落枝一见钟情,所以才肯搅和进裴家与南康王府之间的事情。
他打听过关于沈落枝的所有事,这是个被心上人辜负了的姑娘,却从未曾怨天尤人,她天真纯善,温软可爱,这样美丽的姑娘,就该被人疼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