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丘平压低声音说。
“祛病。吴叔是个能人,村里的疑难杂症找他准能解决。”
吴叔在面具后很笃定地说,“他这病不是小事,伤那么重,必是冲撞了仙家。形神分离,元神不能归位。”
“吴叔说得对。”
“对你个头!雷狗你才有病吧,三更半夜搞个几把迷信?”
“你没病,为什么把自己当樊丘平了?”
丘平哑口无言。是了,他真的有病,并且是现今科学无法解释的病。吴叔已经麻利地从布袋里取出两个鸽蛋:“蛋能吸收病气,这蛋跟纸钱一起烧过,效力最好。”他把烧得黑糊糊的两个蛋剥了皮,在丘平身上仔细地滚一遍,嘴里喃喃念咒。
滚完后他说:“你把蛋含嘴里,明天一天,不要吞下。蛋自会吸收你肚子里的秽气……”话没说完,丘平就把鸽蛋一把捏碎,怒道:“你俩赶紧滚!”
雷狗长吁一口气,“别任性了,什么都试试,说不定管用。”
吴叔:“必然管用啊,要不吴叔我……”话没说完,丘平把另一个蛋也捏碎了。“你们不滚,我叫警察。”他的心天天被火炙似的,经历着难以言喻的自我怀疑、撕裂斗争,还要遭受被爱人遗弃的痛苦折磨,这两人滚滚蛋就能解决?
他最气愤的是雷狗,“雷子,你就是不想管我了,无论怎样都要让我上班对吗?”
雷狗也被激起了火气:“要不呢?你不上班以后怎么办啊。”
“卖房子的钱够我缓一两年,过一两年再说!”
一提起不存在的“卖房子的钱”,雷狗就被捅了心窝。他实在忍够了!本来就是个局外人,那一晚他只是充当个气氛组,求婚的又不是他。
“嘎子,”他沉着脸说,“你不振作起来,谁也帮不了你。我为了照顾你,推了厦门大学的工作,耽误了两三个面试,每周带四十小时课,还要当鸭子被人摸来摸去,我欠你的啊?”
“没人让你照顾我!”丘平咬牙切齿道:“你自己要来的。”
“你要不是我哥们儿,你死在这儿我都不带看一眼的。”
“我不是你哥们儿,我不是嘎乐。”
“你再说一遍!”
“我不是嘎乐,我是樊—丘—平!”
雷狗心冷了,顿了顿,他拉着吴叔说:“走吧叔,他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