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隱嘆了口氣:「何必呢?儒少,你這樣子,讓我認不出你了。」
溫寺儒抬頭:「很難堪嗎?那又如何?他人目光,我從未在意過,我從來只做我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百年後,臨終前的我回憶往事,可以說出:做這件事情很值得,我從不後悔。
我還要讓人把阿恣的名字,刻在我的墓碑上,後面再跟著幾個大字——『此生摯愛』。」
溫寺儒字字泣血般說著,他緩緩站了起來,白淨的臉上沾著雨珠,他抬手抹了一把臉,準備走時忽而回頭,臉頰上沾著一抹猩紅的血,目光陰鷙,對裴隱古怪森然的笑了一下:
「我想要的,都會得到,從未失手。」
他說完,就孤身走入了雨幕里,背影長身鶴立。
裴隱的腦海里忽然掠過幾個字:
——傲霜鬥雪。
所有在校門口路過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溫寺儒身上。
溫寺儒在瀚墨很出名,幾乎人人都認得,那些學生們路過他時,有的捂著嘴看了他好幾眼,有的好心的還給他遞創口貼,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第二天學校里就傳出溫寺儒疑似受情傷精神崩潰了。
這樣反常的事情,成了學生們茶餘飯後的閒談資本,溫寺儒風光奪目的樣子看多了,那樣脆弱受傷的樣子真是難得一見,仿佛看見神的隕落,簡直是惹人心憐。
好事者還在瘋狂扒到底是誰,讓溫寺儒變成了這幅模樣,不過最終都不了了之,根本就猜不出來。
任以恣在裴隱口中知道了這件事,才知道當時為什麼溫寺儒那樣的狼狽不堪、帶著血腥味的來到他家門前。
離開時,斐隱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將任以恣的心裡久久震撼不能停息: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你。你是他的醫學奇蹟。」
任以恣隨即似笑非笑道:「奇蹟?」
裴隱鄭重點頭。
可任以恣卻轉頭走了,他心裡有苦說不出,所有人都不知道,溫寺儒曾給他精神上重重一擊,讓他一度感到人間是昏暗灰色的,但溫寺儒也曾經幫過他很多,讓他從灰霾中走出,得以重見明亮的陽光。
他也不太贊同裴隱的話,說他是溫寺儒的醫學奇蹟,其實恰恰相反,溫寺儒的光照到了黑暗角落裡的他,給予了他無數的光明和溫暖。
現在他回想與溫寺儒的相處里,雖然之前剛開始或許有捉弄他的意圖,但君子論跡不論心,溫寺儒的確也沒有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情,任以恣他可以大度的原諒這種孩子心性的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