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否認柴琰對於自己電影的評價,事實上在他看來,那幾部電影確實跟小孩過家家沒什麼區別,以後要走的路還長著。
柴琰怔愣了片刻,隨即有些習以為常似的,自嘲笑了笑:「哦,那就沒什麼了。」
眼看著氣氛有轉向沉寂的趨勢,為了不讓寧策把天聊死,喬清正在頭腦風暴怎麼把話圓回來,就聽旁邊的秦奐自然地接過了話頭。
「說起來,老師跟柴編劇很熟吧。」他說。
——老師?
其餘兩位在喝水的嗆住了,在夾菜的沒夾穩,啪嗒一聲掉了。四隻眼睛像探照燈一樣看過來。
在此之前,秦奐作為這錯綜複雜的四角關係中看似最無辜的一角,其他人在解決主要矛盾時自然而然沒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直到聽到這聲,才紛紛側目而視——怎麼,你倆還有關係呢?
但兩位當事人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寧策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沒有否認:「還行吧。」
頓了一頓,才說:「也就一年見兩三次,每次碰上都兩看相厭的關係而已。」
其他人:「……」
這話從寧策口中說出來,真是一點都不叫人感到意外呢。
喬清司空見慣地接話道:「我頭一回給你當主演那部片子,就是你拿銀獅獎最佳導演那一次,評獎的組委會裡就有柴編劇吧?」
「好像是吧。」寧策回想了一會兒,「當年銀獅獎十三個評審,只有他投的反對票。」
他的語氣平直,原樣複述道:「給的理由是,我拍的東西就是為了譁眾取寵,沒有半點藝術修養,認為大眾評審可能是瘋了才會讓這樣的片子提名銀獅獎。」
「……」
在刻薄這一道上,能和寧導旗鼓相當的人物也是罕見。
喬清瞠目結舌了半晌,又將憐憫的目光投向了柴琰,心想當爹的都結下這麼大梁子了,難怪來學習個經驗也要偷偷摸摸,跟做賊似的。
秦奐知道的內情比她稍微多一些,對柴琰莫名其妙抽風,非要到寧策劇組裡應聘場務的原因也有所猜測,咳嗽了一聲,道:「聽小柴導說,柴編劇對《危樓》和現在的《夏夜之夢》,評價還是很高的。」
寧策嗤笑了聲,不予置評。
在這場對話中,柴琰始終保持沉默,等到服務員再次進來添茶水的時候,他才低頭盯著杯沿一圈茶葉沫,忽然說:「《危樓》和《錦堂春》,我都看了幾十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