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第一次拿起攝像機,拍出完整一支短片的時候,他是有過驚喜的,但這驚喜早在漫長的歲月中,不知被遺忘在了哪裡。
於是,寧策給自己放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假。
他回S市的老宅住了一陣子,又去了幾個以前想去,但因為種種原因未能成行的地方,地點雜亂無章,且毫無規劃,林林總總去過草原和雪域,也見過荒漠和冰川。
凌遠戲稱他是假借採風的名義,實則環遊世界,他只笑了笑,沒有反駁。
寧策不是喜歡回憶過去的人,過去發生的事,在他這裡三兩句就帶過了,而且平鋪直敘,毫無起伏。
秦奐聽完後,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問:「那你現在找到答案了嗎?」
寧策想了想:「沒有吧。」
「我只是跟自己和解了。」他倚靠在沙發上,神色平靜道,「意義這個東西,太空泛抽象了,哪有永恆不衰減的愛和興趣。」
「如果創作還能帶給我自我滿足和獲得感,就沒必要去深究它的意義。」
【📢作者有話說】
小秦逗貓2.0
◇ 第58章 夜談(二)
窗外細密的雨聲連綿。掛幕上的電影仍在一幀一幀兀自播放著,色彩忽明忽暗,像一出沉默的啞劇。
即使算上三年前還在一起的時候,兩人也很久沒有過這樣心平氣和,且毫無目的的談話了。
這一場不請自來的雨似乎把一切過往與現實都隔絕在了這方單獨的空間外,讓他們心照不宣地閉上嘴,不去提及橫亘在兩人間的矛盾與裂痕。
秦奐跟他聊起拍攝《錦堂春》時的種種,說教戲曲的老師,說做派嚴厲,一個鏡頭磨好幾天的趙屏,和偶爾提著一保溫壺的排骨燉藕來探班的謝婉。
寧策拿手支著下頜,漫不經心地聽著,多數時候都不說話,很久才會搭一句腔。
聽到謝婉的時候,他稍稍抬了一下眉梢:「你之前就認識她?」
「嗯。」秦奐道,「上大學的時候,她是我的選修課老師。諵凨後來要試戲就聯繫上了,只是那時不知道她就是趙導的夫人。」
寧策想了想:「哦,你是A大畢業的。」
秦奐看他神情有異,問:「怎麼了。」
「沒什麼。」寧策懶散道,「只是想起拍《危樓》的時候,我偶爾住師兄家裡,經常順路去A大替謝老師捎東西。」
他瞥了秦奐一眼,神色帶幾分懶怠:「那時候你幾歲?十八,還是十九,上大學了沒有。」
電影在這時切了一幕鏡頭,投下的光影倏忽亮起來。
他就這麼放鬆地靠著軟枕,偏過頭投過來散漫的一瞥,好像世上沒有什麼值得他上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