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學資很想說點什麼,但他說不出來,不是因為無話可說,而是他好像突然患上失語症,他已經想好說什麼,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沈靈也沒有說話,穿好拖鞋後兩隻手不經意般來回撫著手腕,唐學資順著望過去,看到沈靈手腕淤青的痕跡,終於把話說出口:「要噴雲南白藥,我去買。」
「不噴,」沈靈快速否決,「難聞。」
唐學資點頭表示理解,「是,味道是有點大。」
說完唐學資低著頭,像是在思索還有什麼方法能緩解沈靈手上的淤青。
「那我給你拿個東西冷敷一下。」唐學資走到廚房,從冰箱中拿出一瓶水,出來時熟練從柜子中抽出一張新的毛巾。
沈靈已經坐到了沙發上,姿勢端正,雙手搭在腿上,正等他過去,看得唐學資心裡酸軟。
唐學資剛坐下,沈靈理所應當伸出雙手,語氣高傲:「輕點。」
「好。」唐學資回答。
唐學資用毛巾將冰水包起來,放在沈靈的手腕上,慢慢地滾動,問沈靈:「痛嗎?」
「有點。」沈靈回答。
唐學資只能再放一些力度,其實他已經覺得自己動作夠輕了,沈靈還是覺得疼。
「晚上最好拿熱毛巾再敷一次。」唐學資叮囑道。
「我兩個手都青了怎麼敷?」
唐學資沒有懷疑其中的邏輯,他只是為自己的行為自責。
「等我回來幫你敷,你上班的時候注意點。」
沈靈請了三天假,不需要上班,但他沒有告訴唐學資,只是說:「我今天不想上班,等會兒我請假。」
唐學資一聽有些急,問沈靈:「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沈靈自覺目的已經達到,語氣放輕,搖了搖頭回答:「還好。」
唐學資抬手把沈靈額頭前的頭髮撥上去,手掌覆在他的額頭試他的溫度,沈靈一動不動,脖子向前傾,額頭與唐學資的手掌按在一起。
好在並沒有發熱,唐學資放心收回了手。
「餓了嗎?要不要吃東西?」
沈靈其實剛醒的時候就覺得肚子餓,但他搖搖頭,「不餓。」
如果說餓唐學資又會忙著投入其他無關的事,做飯點外賣吃飯,他不是為了這些坐在這裡。
唐學資一直竭力逃避昨晚的話題,但他不知道還可以說些什麼,像是懺悔一般地開口:「我昨天,喝了點酒,有點記不清事情了,我們…」
「那要我提醒你嗎?」沈靈視線向下看著淤青的手腕,「我記得很清楚。」
唐學資在內心揣摩沈靈的意思,不像是責怪,好像也沒有後悔,很平淡的一句話,是不是說明沈靈其實沒有生氣,也許他並不抗拒自己,也許他是願意的,想到這裡,唐學資不可避免地湧起一些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