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外省颱風影響,那天凌晨,S市疾風驟雨,到了上午十點壞天氣才停下來。和蘇駱吃過午飯,韓樅藉口要見一位老同學,沒讓蘇駱送他,自己打車過去。
大概是受天氣影響,那天茶室客人不多,韓樅推門進去,聽見很輕的讓人感到平靜的古典樂,清淺的茶香,和秋季雨後潮濕的泥土、樹葉混在一起的味道拂面而來。
韓樅短暫地思維發散了一下:待一切平息,就把綠湖小區的房子賣掉,和蘇駱、嘉嘉,以及他們領養的女兒,在這附近買一套房子,然後一直生活下去。
應該是宮先生提前打過招呼,簡單問詢過客人信息,接待人員對韓樅露出職業微笑,將他迎上二樓,走廊盡頭的包間裡。
坐下不多會兒,腳步聲從外面響起,韓樅頓了頓,起身過去開門。
門外站了三個人,除宮先生之外,還有兩位陌生男士。
其中一位留著寸頭,氣質冷硬,皮膚呈健康的深麥色。韓樅想了下,猜測他應該是宮先生的心腹—勇哥,而另一位戴著黑框眼睛,長相斯文氣質儒靜的男士,韓樅則是從未見過,也從未聽宮先生提到過。
大抵是在北方待久了,宮先生用十分彆扭的說不上具體是哪裡的口音,很大聲音地對韓樅說「想死你了」,用力地抱了抱韓樅,隨後,在他耳邊說「有我在沒意外啦」,招呼其他兩人進房裡去。
簡單寒暄了幾句,宮先生讓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人坐下,給他們互相介紹起來。
「勇哥你都知啦,我就不多講了——這次約你見面,主要是想讓你見一下這位尤繼姚先生。」停頓了下,宮先生向尤繼姚介紹,「韓樅。駱安的男朋友。」
韓樅微怔,嘴唇動了動:「駱安?」
宮先生把勇哥泡好的茶端起來,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嫌棄道「怎麼回事啊還沒學會啊你」,頓了頓,轉過臉看向韓樅:「不好意思啦,我忘記告訴你——你男朋友蘇駱,本名叫做駱安。「
不給韓樅反應時間,他又指了指尤繼姚:「他和駱安、蘇婷 ,以前是非常好關係的朋友。」
「駱安是為了蘇婷,才會去......嗯,那個成語叫什麼?」宮先生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明明詞彙量貧瘠、但又很想要通過四個字四個字的成語簡明扼要地講清楚一件事。
勇哥停下煮茶的動作,正欲開口,尤繼姚一字一頓道:「『以身飼虎』。」
「對!就是這個成語!」宮先生感到舒暢非常地吐出一口氣,誇讚尤繼姚,「果然還是你們這些文化人講話比較厲害!」
尤繼姚含蓄地笑了笑,點頭表示謝意,繼而望向韓樅:「我不知道你們之間進行到了哪一步,但很明顯,他沒有對你坦誠相待——並非不相信你——他在保護你的同時,也從沒有想過要放棄。」
「即使很難。」尤繼姚笑了一下,對韓樅說,「你應該感到慶幸,」
韓樅有些微的惶惑失措,然而下一秒,他抓住了腦中一閃而過的一個念頭,感到心疼,更感到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