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瑩本來面上已掛上憂愁,如今被夜歸雪這麼一揉,給揉散了一半,嘟起嘴,「小叔叔,我雖是小孩子,但如今只有我,才能跟你說說心裡話啊,你不要把我當做小孩子就好了,你說的話,我能懂的。否則你自己一個人憋著,該多難受。」
夜歸雪失笑,「人小鬼大。」
他伸手將葉秋瑩抱起來,讓她坐在座位上,對她溫聲道:「我已與你蘇七姐姐說好了,待我離開大梁京城後,她會將你安置在東宮。」
葉秋瑩看著他,「小叔叔,你們到底怎麼了?您不能不讓我知道,否則您離開後,我心裡沒底。」
夜歸雪想了想,看著她小大人的模樣,點頭贊同,「也是。」
他輕聲道:「她將我的聘禮退還給我了,十萬兵馬的虎符,她不要了。所以,我們的婚約解除了。」
葉秋瑩小臉都白了,「小叔叔,為什麼會這樣?」
夜歸雪道:「是小叔叔的錯,沒能讓她喜歡上我。也是我太自信了,沒有把握好。總之,我們已說好,如摯友般相處,你留在大梁,她會跟太子殿下提,將你安置在東宮,可保你衣食無憂,性命安虞。至於我,回到南楚後,要跟你祖父與你父親商議……」
葉秋瑩咬唇,「小叔叔,你們解除了婚約,她將十萬兵馬的虎符都退還了您,蘇七姐姐是不想去南楚為王了嗎?」
夜歸雪搖頭,「不是不想為王,她是不想以王夫之位,換夜家對她的扶持了。」
葉秋瑩不解,「為什麼呢?」
夜歸雪溫聲又耐心地解釋,「她有更重要更在意的人,哪怕不做王位,也不忍辜負。而我,也許一開始就錯了,我以為,夜家與十萬兵馬的虎符,是我的依仗也是憑仗,她那麼冷靜理智的一個人,自然知道什麼是對她來說最有利的,她既然接受了我,便是決心已定,她對我雖沒有情意,慢慢相處,來日方長,總能有的。細水長流,也未必不能深厚,慢慢的,一點點的,紮根她心裡。但如今看來,顯然是我錯了,所以我才說是我過於自信了。」
他輕嘆,「若是早知道,我當謀她的心才是。我才是低估了人。」
葉秋瑩似懂非懂,小聲問:「小叔叔,您低估了誰?是……周家那位小哥哥嗎?」
夜歸雪微愣,想起葉秋瑩那日與他一起去東四胡同祝賀蘇行則,周顧那日與蘇行則蘇容等人一起,也去了東四胡同,周顧見了葉秋瑩,含笑送了她一支毽子,那毽子是公雞的尾羽製成,十分漂亮,葉秋瑩很是喜歡。不止如此,他還跟著葉秋瑩踢了一會兒毽子,把毽子踢的花樣百出,能踢上半空,數百下不墜落,直惹得葉秋瑩捂著小嘴睜著大眼睛驚呼連連。這樣的事兒,家裡的人,是沒人陪她玩的,他素來穩重,也不陪她玩踢毽子。從那之後,葉秋瑩便喊周顧小哥哥了。
她也覺得周顧很好。
他笑了笑,「是啊,就是他。小叔叔低估了他。」
他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已被蘇容乾脆果斷退婚了的周顧,會殺了個回馬槍,將人從他手裡給搶了,且搶的不聲不響,不動聲色,既沒對他放狠話,也沒對他擺臉色,每一回遇到,也是以禮相待,沒讓他看出他對蘇容的絲毫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