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說交情時,他想到,她惟一與蘇容的交情,就是當時周顧要殺江雲英,他請她向周顧求了個情,後來又陪著他與周顧一起喝過一頓酒,若論交情,真沒什麼交情。
但蘇容既說交情深厚,他也不會反駁。
「怎麼能一樣?她是南楚王女,是南楚王位的繼承人,又是珍敏郡主的女兒,陛下的外甥女,太子的表妹。」南平侯瞪了寧池一眼,「若是早知道你們交情深厚,我何必扶持燕禮那個廢物?」
寧池面無表情「我去江寧郡時也不知她這麼大的來歷。父親早早就選定了大皇子,那時,我還沒去江寧郡並不認識她。」
南平侯一噎,「罷了,是我有眼無珠。」
誰能想到燕禮會那麼不堪一擊?他為他忙活多年,倒頭來,他不過月余,就敗了個徹底。
這蘇容可真是厲害,在京城才多久,便攪動風雲,讓京中局勢換了一番天地。
他壓低聲音問寧池,「蘇容此回親自送你弟弟妹妹回南平,她打的是什麼主意?你可知道?」
寧池看著南平侯,「不管她有什麼目的,父親難道如今看到大妹與二弟平安回來後還要反悔?」
南平侯頓時惱怒,「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可能要反悔?太子已得勢,而你又早早投靠了他,大皇子即便敗了,依舊保住了南平侯府不被牽連,我豈能再自己找死?」
「父親明白就好。太子仁善,但並不可欺。」寧池站起身,「父親去跟大妹和二弟說說話吧!他們是你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經歷一回生死,定然是委屈極了,想你得很,兒子就不奉陪了。」
寧池說完,轉身走了。
南平侯張了張嘴,沉默地作罷。心想寧池真是翅膀硬了,這樣的話,如今也敢跟他說了,但如今他雖然爵位仍在,但整個南平侯府,已是他做主,他這個侯爺,已成了空架子,即便他言語不敬,他也無可奈何。
他應該慶幸,他沒弒父殺母。
南平侯的確也想問問寧瑤與寧澤所有發生的事兒,匆匆去了。
寧池走遠後,回身,看著南平侯匆匆而去的背影,想著他這個父親,喜歡繼母,愛屋及烏,喜歡繼母所出的子女。聽聞大皇子妃敗露,聽聞大皇子妃的弟弟也被抓了起來,他一下子急了,竟然找上了十八寨。他那時便想著,若是他被抓起來,他大約不會那麼急,畢竟他沒有親娘跑到他父親面前要死要活哭暈了地求他救救她的兒女。若死了他一個,他還有一個他喜歡的女人給他生的兒子。
他早已不期待父愛,只要他真正安分,把侯府傳到他手裡,他便也讓他安度晚年。
南平侯匆匆衝進了夫人的院子,便聽到裡面哭作一團,南平侯夫人抱著兒子哭,看著兒子的斷指,她心都要碎了。
寧澤被親娘抱在懷裡如倦鳥歸巢,也是大哭起來。
南平侯進屋後,見那母子二人哭的不可開交,看來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他只能問寧瑤,「京中的消息傳不過來,我派人去京城,只打探出你犯了大錯出事兒被拿下的消息,如今你仔細與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明明好好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時,轉眼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