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這大梁的基業,早晚是要交到他手裡,晚交不如早交。
以前他重權,恨不得都攥在自己手裡,如今幾番被氣吐血,身體一下子吃不消,幾次昏迷醒來後,也讓他意識到,他過往做了多少錯事兒,打壓有能力的太子,讓他處處受掣肘,倒頭來一堆爛攤子,還是要他收拾,把祖宗的江山基業差點兒作沒了成為千古罪人,他以死謝罪都不夠死個千萬次的。
他道:「你四弟,年歲也不小了,不如年前就給他娶個皇子妃,明年開春,便給他擇一處封地,打發出去吧!」
燕回聲看著皇帝,「父皇明年不開選秀嗎?」
「不開了。」皇帝本來以為珍貴妃是個貼己人兒,但沒想到,被騙的內子面子都沒了,如今也沒心思往後宮進新人了,「朕在位期間,往後都不開選秀了,你覺得哪家的女兒,賜給你四弟做皇子妃合適?還有他的封地你替他擇一處。」
「父皇別操心這些了,先安心休養,如今內亂徹底平息,還剩大魏邊境,若無異動,再談論其他也不遲。」燕回聲還沒想過關於燕慎的事兒,否則燕禮與燕麟已死,燕慎已投靠他,其餘人對他構不成威脅,只要都擁護他這個太子,他願意兄友弟恭。
「也好。朕的意思是,有些事兒,你要早做打算。」皇帝擺擺手,「去吧!」
燕回聲點頭,告退,出了養心殿。
養心殿內暖意融融,一旦踏出,寒風凜冽,燕回聲走出養心殿後,即便身上披著大氅,依舊被寒風吹了個透涼,將周身的熱意都轟散了。
如今的皇帝,似乎才像一位父親,對他這個太子的遲來的父愛。
他在養心殿外站了一會兒,緩步下了台階,走回東宮。
東宮內苑門口,月彎裹成了球一般,抱著手爐眼巴巴地盼著人回來,見太子落了一身清雪,走回東宮,她睜大眼睛,「太子殿下,您今兒沒坐馬車?」
燕回聲點頭,「孤步行回來的。」
不等月彎問,他又道:「今日沒你家小姐的消息。」
月彎垮下臉,「又沒有啊。」
她嘟囔,「小姐是不是直接去南楚了?把我跟趙嬤嬤扔下了啊。」
「南楚王病了。」燕回聲也不知蘇容會不會直接去南楚,反正他將南楚王病了的消息送去給蘇容了。
月彎臉皺成一團,「這南楚王病的可真不是時候。」
燕回聲不接這話,緩步往裡走。
月彎追上他,「太子殿下,您說,若是我與趙嬤嬤一起去找我家小姐……」
「不行。」燕回聲搖頭,「她讓你們等著,你們便等著,若她直接去南楚,自會派人給你們傳話。她如今事情多,你們別添亂。」
月彎無奈,「好吧!」
燕回聲往寢殿走去,月彎自然不跟了,回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