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小聲說:「蘇七小姐平叛立了大功,太子殿下才如此久候。您與蘇七小姐自然是不一樣的,您每回去東宮,也不曾讓人通傳,殿下不知您去,等得到消息,可不是出來迎您會迎晚嗎?」
以前陛下與太子的事兒,再沒有誰比余安這個跟在皇帝身邊的總管大太監最清楚不過。
皇帝點頭,「也是。」
他以前去東宮,自然都是本著偷襲去的,懷有目的,想看看他的太子在他的打壓下,尋常在東宮的時間裡,私下在幹些什麼,是不是對他不滿,召集幕僚,商議怎麼對付他。
他想起過去的自己,沉默下來。
因為每一次,他去東宮,悄悄的去都沒抓住燕回聲什么小辮子,他受他打壓,多數時候,面對他,都是沉默居多,不籠絡朝臣,也不召集幕僚議事,無事的時候,一個人待在東宮,都是待在書房看書。
哦,還有個周顧,陪著他,倒也不算一個人。
想起周顧,皇帝覺得他真是看走眼了,還是老護國公與燕回聲有眼力,對其看重栽培,這麼多年,周顧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沒太將周顧當回事兒。即便他考了個與蘇行則這個殿試被他欽點的狀元齊名的名次,他也沒覺得那小子能有多厲害。
會讀書,是聰明,秦太傅教的好,本應該入朝為官,但官不做,說要出去遊歷三年,老護國公樂意縱容,他自然也沒什麼意見。他早先試探過蘇容,覺得他去南楚做王夫最好,能讓大梁與南楚的關係綁在一起更牢固,但蘇容那小丫頭看起來心意已決選了夜歸雪,他也只能作罷,如今嘛,大梁若是有周顧這麼個能臣,他也是真高興。
張平的叛亂解決後,大魏若不犯境不打起來,論功行賞時,他也得想想,給周顧什麼賞。或許,不用他想,燕回聲便已想好了。
他至今還不知道,也沒人告訴他,周顧遊歷後不回來了,而蘇容跟夜歸雪悔婚又重新選了周顧。
皇帝腦子亂七八糟想一堆事情時,便聽人稟告,太子與蘇七小姐求見。
皇帝立即說:「快請!」
燕回聲與蘇容一起進了養心殿,皇帝沒有如往日一般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桌前,見二人進來,他笑得和藹地對蘇容擺手,「無須多禮,快起來。」
余安帶著人擺了作為,請燕回聲與蘇容坐。
蘇容行禮行到一半,雖然皇帝擺手,她依舊將禮行完,才笑著起身,坐去了椅子上,關心地問:「陛下身體可大好了?」
「哎,你這丫頭,與你表哥親近,與朕卻這麼生疏。」皇帝無奈,「你喊朕舅舅就是了,以後不許喊別的。」
蘇容從善如流,「好,舅舅,您身體可大好了?」
皇帝只要一天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皇帝,她該敬重,還是要敬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