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真地對崔公說:「你可不要私下裡找周顧說教他,他這樣就很好,他是個好孩子,若是能在小七面前,更強硬些,別處處任由她任性,就更好了。」
崔公:「……」
這話說的,竟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試探地問:「會不會就是因為你這個態度,才讓周顧在太女面前恃寵而驕?耍脾氣,撂臉子?」
謝遠笑出聲,「他哪裡恃寵而驕了?身為太女夫,他又是朝中官員,你也來了不少日子了,親眼見他多累了。這樣的太女夫,打著燈籠都沒處找,是小七的福氣才是。這半年下來,朝野上下,就沒一個不服的,那幫老臣早先還暗搓搓想把家裡的公子送入宮裡做側夫侍君呢,你看如今,還有多少在打主意?差不多都消了一半心思了。」
崔公坐直身子,「這樣啊。」
謝遠看著他,「是誰在崔公耳邊說什麼了嗎?」
「哎,是小言錦,他幾次親眼看到,說的有理有據,我才懷疑起來。」崔公不拿謝遠當外人,如實說。
謝遠「嗐」了一聲,「小言錦啊,這孩子還小,到底是少年,沒開竅,不明白未婚男女之間發些脾氣,使些性子,反而要強過於藏著掖著相護敬著。等他長大了,開竅了,就曉得了,他的話,不能盡聽,你若是還不放心,不如去問問行之,他性子沉穩,更能客觀。」
崔公搖頭,也笑了,「這樣說也有道理,我都險些忘了,小言錦還是個孩子了。孩子眼裡看什麼就是什麼,我竟被他一時拐帶偏了。不必問他了,我豈能不相信你?」
他聽了崔言錦的話,竟真的懷疑起自家外孫來,以為真恃寵而驕了,那可不行。
謝遠笑。
崔言錦還不知道崔公為了他的話,鄭重其事去找了謝遠,在謝遠面前,想要說教周顧的心思,被折戟沉沙打住了。
他琢磨著送表嫂什麼好呢,他把從家裡帶來的私庫,翻了一遭,總覺得哪一樣都不稱心,最後又跑去崔府翻他父母的私庫。
崔元彬瞪著他,「臭小子,自那日你回來,見了你一面,你就住去了謝府不見人影,如今回來做什麼?」
崔言錦撅著屁股翻他爹的私庫,「回來跟爹您找能送給表嫂的生辰禮。」
崔元彬看著崔言錦,很想一腳踹在他屁股上,什麼兒子,送給太女的生辰禮,他自己沒有嗎?跑他這裡來找?
但看著他身上的六品官服,他到底沒襲擊朝廷命官,而是蹲下身,對他問:「你自己的私庫里有不少好東西,來我這裡找什麼?」
「我私庫里,沒稱心如意的。」崔言錦頭也不抬回答。
崔元彬看著他,「你那麼多東西呢,挑不出來一件?」
「挑不出來,都是玩物。」崔言錦一臉鄭重,「送給表嫂的東西,怎麼能糊弄呢?一定要表嫂收了,也覺得喜歡。」
他轉頭教訓他爹,「爹,表嫂是太女,怎麼能隨便一件禮物呢。據說王宮裡王上給了她一個大私庫,什麼朱釵首飾,綾羅綢緞,珍寶珠寶,應有盡有。她好東西太多了,我怕選的禮,她看不上。」
他嘟囔,「畢竟表嫂對我特別好,我只這麼一個對我好的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