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跟我來。」
他的手修長,包著她;溫熱的。喬念被他拖著走,有點渾渾噩噩,還沒從這孩子巨大的外形變化中回過神來,又肝膽俱裂地發現自己被他那樣拖著手。
臉一下就紅了個透。
她掙了掙,沒掙開;他的手很大、很有力,被她一掙握得更緊了。
喬念剛想說,『陳奇你鬆手我自己能走』,旁邊那人好似知道似的,先就開了口,笑著對她說,「地鐵快來了,咱們快點。」
他笑得陽光、說得坦蕩,一點忸怩尷尬沒有,拉著她跑起來。
行李箱的輪子在光滑的地面上發出連續而快速的響聲,喬念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想多了?
他還是個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
陳奇拉著她上了地鐵,車廂里已經沒座位了,他倆來在一個橫欄杆空地附近。他將行李箱靠在角落裡,把他牽著的、她的手鬆開,搭在那橫欄杆上,低聲叮囑她「扶好」。然後他就拉上一個吊環,站在她身旁。
喬念松出一口氣,果真是她想多了;他只是拉著她趕地鐵而已。她的思想真是太齷齪了。
「餓不餓?」陳奇低頭問她。
這孩子的聲音早不是又尖又糲跟鳥叫似的那個。原來在電話里也不覺得,可能是一點一點變過來,沒注意。眼下活生生地真人發聲,才恍覺這聲音是多低沉而富有磁性。
喬念忽然就感覺有點陌生,她說了一句「飛機上有餐食」,然後低頭摳自己的行李箱拉杆。
不需要趕路了,兩個人都靜靜站著。他又可以肆無忌憚看著她,又近,什麼阻礙都沒有。他看到她光潔的額頭、纖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遮擋著溫柔的大眼睛。許是剛剛拉著她跑得急了,她白皙的小巧鼻頭上,竟微微滲出幾粒細細的汗珠。
他的眼神活似一個買不起肉卻又奇饞無比的吃客,乍然看到一盒免費的肉罐頭。
在這樣的目光下,瞎子都會臉紅。
喬念用什麼姿勢站著都覺得好不自在。左、右腳負擔重心接連換了幾次,不猧不魀、彆扭異常。
「累嗎?」陳奇見她換腳站,不由問道。他拉著吊環,身子向後一仰望了望整節車廂,再次確認連一個空位都沒有了。又盪回來的時候,他又問了一遍,「是不是站累了?那我蹲著你坐我腿上?」
喬念嚇得一個激靈。愣愣地,半晌睜著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陳奇見她表情滑稽,也笑出來。俊朗的男孩,滿目陽光。
「要不你坐我鞋上?」他指了指自己的鞋,「新刷的,不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