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日子一直過了很久，一整個冬天，喬念沒怕過。她知道，她只要一回頭，就能看見那個高大的、灰頭髮的男人，在很遠的地方默默守著她。
那一句話，是前世她對他說過的。
陳奇剛剛說的「你也喜歡我的，喬念。對不對？」這句話，是前世，她對他說過的。
一天夜裡，他還是在後面不聲不響跟著她，到轉角地方，喬念停在了轉角後面，聽到他的腳步聲漸近，她一下站出來擋在他面前；就像今天晚上他對她說的一樣，「你喜歡我，陳奇。對不對？」
他有些吃驚地張了張嘴，半晌卻什麼都沒說。他低了頭，嘴角微微的笑，鋒利的眉眼間全是溫柔。他什麼都沒有說；但他僅有的溫柔透露了一切。
低頭的時候，她看到他染成灰白色的頭髮的髮根，是黑的。看到他脖頸上的紋身露出一個角。
那一刻，喬念想，她要他。是沒關係的。
他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可能更糟了，他每天為齊哥做著刀頭舔血的活兒，根本不合法合規，做的就是錯事情，而且還要跟本地那伙人爭生意，就連人身安全都沒有保障。身上橫七豎八都是傷。還沒錢。T恤都只能買仿的。他這種情況，已經不可能更糟了。真的不能再這樣過下去。
所以她要他，是沒關係的。她在B市有房，她做博士有補助，雖然不多，但她家有錢。她可以先朝家裡要。幾年後，等她博士後做完，她會有不錯的收入。
他如果想學點技術，她就供他去學。他如果當真不愛學習，她就建議他當司機。他會開車的，可以申請一個計程車牌照，或者作網約車司機都可以。總之，什麼都比他強買強賣沙子的要好。
她是可以要他的。
甚至到了他把那變態打死的那一天，臨被警察帶走之前，她也還在對他說，「陳奇，我等你。你記得，我一直在等你，多久都等。」
可惜她沒能等到他。她食言了。人先死了。
喬念從夢中醒來。整個枕頭都是濕的。一直到醒後很久很久，她都沒辦法抑制住眼淚。它們一直流個不停，一直流、一直流……
天還灰濛濛地暗著。遠方天空中，零落的星星還沒散場。入了秋的凌晨，還蓋著夏天的薄被，不夠用了，有涼意滲入骨髓。
今世，她不能要他了。
他有很光明、很光明的未來；根本一點也用不著她。沒有她，他的生活只會更美好、更值得、更圓滿。
不能跟他在一起，她不後悔。
她很高興這一世她做到了，他不可憐；不用為了一點錢去跟一堆渣滓拼命。他有了自己的事業，走到了正道上，是響噹噹的漢子，會擁有讓很多人羨慕的生活。
這一切，全是他值得的。
第51章 第 51 章
◎放開那棵楊樹◎
但問題是校園卡怎麼辦？沒有校園卡食堂阿姨都不給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