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恬目測這人應該起碼有188。
他若是想, 冷眸只肖輕微睥睨下來,隨意就能在氣勢上壓她一截。
桑恬不聽他的唬:
「值不值得, 不由得你說。」
帶著刺的一句話。
換衣間四壁堅硬, 但是桑恬耳廓溫熱,分明聽見了異響, 像鋼刀扎入軟肉。
未來得及細聽, 耳邊落下一道暗啞的沉聲。
「那我呢?」
季嶼川眸光直落在她臉上,眼底晦暗不清。
「為什麼是我?」
他說得一字一頓, 手臂撐著牆壁,青筋涌動,線條繃緊, 隨著視線一步步下壓。
細碎短髮下, 冷峻的眉眼湊近來, 帶來一陣從未有過的壓迫感。
方寸天地間,男人的存在感被驟然放大。
「他有那麼多朋友,為什麼選我?」
頭頂的空氣被男人占據。
他每說一句, 就向前一點。
胸談裹著心跳和熱浪,幾乎壓在桑恬身前。
「因為我是他室友, 是他兄弟, 離他最近。還是因為我們高中時候恰好認識......」
步步逼近, 仿佛一條獨吞水缸里大部分氧氣的魚。桑恬的生存空間被極具壓縮。
「總不會是因為...」季嶼川眸光緊繃,視線一眨不眨落在桑恬臉上。
「...喜歡我吧。」
話說到最後, 尾音帶了自嘲。
是啊,他算什麼。
楊廷霽是她的救贖和雨季里的陽光。
他呢,算什麼。
替代品?
還是說,替代品都不如。
只是眼前人臨時拽來氣楊廷霽的工具。
男人執著著目光,生生要討個答案。
桑恬沉吟了聲,伸出手指,抵住他逼靠過來的胸膛。同時攔住的,還有他熾熱緊繃的心跳。
「季嶼川。」她幽幽嘆了口氣,像是責怪他非得要問,「說出來,很傷人的。」
季嶼川眸子沉壓,冰湖似的眼底似乎有東西碎裂,生疼。
「那做起來呢,就會好嗎?」
男人嗓音低啞,難得的冷峻。
像是雪山頂掃來的凜栗寒風。
刮到桑恬臉上,一陣隱秘的刺痛。
逼問似的語氣讓她瞬間被激怒:
「你在教訓我嗎?」
她指尖按在季嶼川腰腹上方,因為用力,硬-挺的肌肉上陷出一道泛白凹痕。
少女莫名來由的一陣委屈,犟勁登時上來了:「我爸都不教訓我,你和楊廷霽一樣,更沒有資格。」
季嶼川挺直的肩背微僵。
桑恬感受到這點變化,瞥見他鎖著門帘的動作都輕了。她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