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安太醫臉都皺成那樣, 必然是極苦的。
程筠昏睡著,她只得等藥略涼一些, 抱他在懷中, 試著用小勺慢慢一點點餵給他。
她學過一點急救, 知道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可能會喪失吞咽能力,若是強行餵水餵藥, 很容易嗆咳傷肺。
但這畢竟是小說世界,不一定遵循現實邏輯。
她小心將藥餵進程筠嘴裡, 好在他到底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將藥吞咽了進去。
蘇弦錦鬆了口氣,又餵了幾勺, 他卻忽然急咳起來, 眉頭緊鎖, 臉上幾無血色。
蘇弦錦一驚, 忙將藥碗放下,輕輕拍著他背。
程筠靠在她懷中, 雙眼緊閉,臉上幾乎血色,鬢髮也被冷汗浸濕,貼在臉側頸間。
望著這般虛弱的程筠,蘇弦錦禁不住鼻頭髮酸。
除了陪著他,給他餵藥,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有時候她不禁想,在她沒有出現之前,原文中程筠是如何走過這段黑暗的。
他是否也在這樣一個極冷的雪夜裡發著高燒,卻只能硬生生受著生病帶來的痛楚,直到左丘學攜著毒藥而來。
從深淵滑向更深的深淵。
一個無聲無色無光無影的冷寂地獄。
她整理著他凌亂的汗濕的發,輕撫他噩夢中緊蹙的眉,輕輕哼起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舒緩小曲。
等他狀態好些,才又慢慢餵藥,直到他勉強咽下去小半才放棄。
整晚,蘇弦錦都未睡,時不時摸一摸他額頭,期盼著他退燒。
雪夜無聲,屋內也安靜得可怕。
燭光如杏色輕紗籠著臥房,使一切落在她眼裡都仿佛朦朧夢境。
直到天亮,程筠只略退了一點燒,人仍未醒,不時發著冷汗,手腳怎麼也捂不暖。
蘇弦錦雙眼通紅,有些無力。
於是她只得大清早將安太醫拖過來,啞聲:「您再試一次,或許……換副藥呢?」
安太醫大約昨夜也未睡好,精神萎靡得很。
聽蘇弦錦如此說,他便又替程筠診了診脈。
「首輔大人喝了藥還未退燒,情況不妙,再這樣下去,病情只怕拖得更重。」
「……怎麼辦?」蘇弦錦深吸口氣,忍住顫聲。
「老夫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只能再餵幾次藥,看看到晚上會不會好轉。」安陸嘆道,緩緩看向蘇弦錦,「姑娘既貼身照顧,自當也知,首輔大人在林州落得一身傷痛,所以不僅是風寒那麼簡單。」
一身傷痛,何止從林州起。
蘇弦錦垂眸,眼底瀰漫水霧。
*
景林端著午膳進來,已是未時了。
蘇弦錦趴在床邊小憩著。
他叫醒她:「蘇姑娘,吃點東西吧,你這樣陪著大人不吃不喝,大人一定不希望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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