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雙臂被鎖鏈反吊著,跪在粗糲的石子上。
另有兩條鎖鏈,交叉著穿透了他的琵琶骨。
他微闔雙目,呼吸似無。
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聲一聲迴蕩在他的耳冊。
鎖住雙手的鏈子晃了下,很快歸於沉寂。
那惹人心煩意亂的腳步聲終於停了下來。
鐵門發出吱呀的嘶啞響聲。
青年抬頭,看到搖晃的燭火下,少女被拉長扭曲的影子。
「早說了雲山還活著,陸姑娘這回可放心了?」
帶路的是樓主身邊的小侍女蕊兒,她雖然只有十二三的年紀,但是已經陪著樓主經歷了不少事。
「而且呀,樓主已經說了將他送給您,怎麼會讓人死了呢?別說死,殘了都不會。當然陸姑娘要是有其他不好外露的喜好,找樓主廢了武功就成,大家都不會過問的。」
不知為何,喬鏡聽著蕊兒的話感覺很不對勁,但是對上女孩一派天真無邪的臉,只能歸結為自己想多了。
「還請替歡意謝過樓主好意。」喬鏡從蕊兒手裡接過鑰匙,鄭重道。
蕊兒擺擺手:「樓主要您跟她不必客氣,您又忘了。」
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來,捏著青年的下巴給他餵進去。
做完這些,蕊兒回身對喬鏡行李,笑道:「成了。這人目前還是風雨樓的殺手,沒完成任務便離不得地牢,陸姑娘若是嫌此處腌臢,可用鑰匙打開暗門,那裡的房間很乾淨,也很隔音。」
她說完毫不拖泥帶水地退下了。
很是放心地留下喬鏡與青年獨處。
喬鏡是來給他療傷的,因此毫不猶疑地選擇了去暗室。
她先用鑰匙解開了鎖鏈,沒太敢動穿透琵琶骨的那兩條,隨後按照樓主交給她的去摸索暗門。
等到她成功打開暗門,回頭看到青年仍跪在原處。
「請起。」喬鏡上前扶他,青年額頭的冷汗滴落到她的手背上。
活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把他當個人一樣對他說「請」。
他啞聲道了句不敢,隨著喬鏡走進暗門。
鐵門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暗門被關上了。
進入房間的那一剎,喬鏡發覺到不對勁。
輕紗軟帳,覆蓋了整張床,燭火本就幽暗,被窗前水池裡氤氳的水汽一遮,更顯朦朧。
靠牆的架子上放著極細的金鍊金鎖,還有些認不出的玉質器具。
青年屈膝下跪,鐵鏈碰到白玉地面。
喬鏡也在他面前跪下。
他垂眸不去看四周,緊咬牙,身子微微發顫,可還是強忍著不適,小心翼翼問道:「姑娘現在需要雲山做什麼?」
無論一會發生什麼,他都撐得住的。
青年勸服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