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雲山也未聽到動靜,他疑惑地抬頭,卻見少女背對著他蹲在地上手中搗鼓著那隻破損不堪的小狐狸。
潔白的手腕被清冷的月色一照,那道滲血的傷痕越發刺眼。
他心中猝不及防生起了一股怒火,既是氣自己剛剛竟真想要了她的命,又是氣她迎頭接下那一鞭。因此怒火之中又含著一種深深的懊惱與自責。
這種想法實在陌生,叫雲山不知所措。
但是以往樓主有任何不順都會折磨他來撒氣,因此雲山只是膝行到她身側,雙手捧著自己的劍,附身叩首道:「雲山不知死活傷了元姑娘,還請元姑娘賜罰。」
本來就極為不開心的葉晨微差點氣岔氣。
「放心,這件事我會細細地同師父講。」少女幾乎是咬牙切齒從齒邊蹦出的這幾個字。
受了委屈有機會不立刻發泄出來要告訴長輩?雲山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操作,愕然抬頭,只見少女滿臉的淚痕。
她狠狠瞪著他,無聲無息地哭。
若是燕雲山,自是知道這不過是氣急之下的狠話,然後會輕車熟路地準備各式新奇有趣的東西,做好一哄哄五六天的準備,最後若是還不行,就要請掌門出面來哄這丫頭。
但是他現在是犯了錯只會請罰的雲山,只能機械性地重複:「還請元姑娘賜罰。」
葉晨微也想明白了這一點,冷冷道:「你白認識喬鏡了嗎?」
雲山請罪的話音一停:「此事與陸姑娘無關。」
葉晨微已經不想承認這個遲鈍的傻子是自己那英明神武的大師兄了,她只覺得再多看這人一秒,大師兄的形象就會轟然崩塌蕩然無存。
她很是心疼地拾起燈籠碎片,冷漠道:「我回去了,你自己哪涼快哪呆著去。」
雲山沉默起身跟在她身後。
葉晨微頓住腳:「別跟著我。」
風雨樓樓主突然發難,想是已經知道了隋舟的真實身份,才會在氣急之下叫雲山來除掉她。
至於她後來為什麼又親自前來阻止,葉晨微並沒有興趣知道。
沐知景那邊雖有眾多暗衛守護,但這是面對龐大的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組織風雨樓,應當還是會很吃力。
她需要趕快回去找到他。
***
沐知景正在風雨樓內同人喝茶。
準確地說,是在風雨樓的地牢內同喬鏡在喝茶。
喬鏡雖為女主,且已經經歷過一些事情,但畢竟僅僅只是困在小小的海邊漁村,並沒有接觸過太多的東西,因此此時的她,有一些超出沐知景預知的慌亂。
守在牢門口的獄卒往裡看了眼,很是不理解。
被透骨釘子穿過手腕腳腕的階下囚氣定神閒,頗有一種瀟灑之氣,而貴為樓主座上賓的陸姑娘卻拿喝茶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沐知景從小便遭受非人的苛責,慣來會忍痛,面對眼下小巫見大巫的陣仗,確實沒有表現出太過強烈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