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之越隨手抓了下額前碎發到腦後,揉了揉脖子,一隻手插兜,邊走邊用另一隻手搭著於時天的肩膀,有說有笑。
於時天一隻手指旋轉籃球,瞧見包嘉琪走過來,「保安都趕人走了,你現在才知道來?」
包嘉琪嘖了聲,雙手拿走在於時天指尖上旋轉的籃球,猛得做一個砸他的假動作,見他縮縮脖子一躲,壓著笑意罵:「我豈不是白來一趟,都怪你,我都回家了,你還叫我回來打球,聽你說我也是有病。」
說完又補了句:「我怕遲到,特意走那條捷徑巷子過來的,結果現在你讓我回去,真的好離譜,不行!你得載我回去,我懶得走了。」
於時天挑眉,「你很勇嘛,不是說幾個不良少年在巷子裡勒索錢財?」
「對啊,有是有,可是我沒有遇到那幾個不良少年。」包嘉琪忽然想到什麼,又說,「不過夏槿晚遇到了,當時跟我同行還有藍一成,班長就是班長,還知道用假的警報聲把人嚇走,夏槿晚她……」
話音剛落。
兩人來不及反應,一個疾馳的身影如閃電一般沖入視野,只剩下他們在原地呆站著,你看我,我看你。
暮之越先到了巷子,里面寂靜得空無一人,又原路返回學校,他眉頭越擰越緊,擰成「川」字,很後悔當時應該問清楚包嘉琪,她在哪裡。
在校園內漫無目的的尋找,他跑到教學樓,長腿連跨兩格樓梯上樓,正焦慮地四處張望著,直到二樓的拐角處,驀然停下腳步,目光向上,卻心裡鬆了一口氣。
夏槿晚扶著階梯扶手,下到二樓平台,整個人怔愣住了,直勾勾的看著暮之越。
前一刻隱忍的情緒蠢蠢欲動,她咬緊牙關,將要爆發時一口氣憋回去,但是漸漸紅了眼眶,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似乎出賣了她。
暮之越再次跨了一大步,站在夏槿晚面前,目光上下一掃,在她的手腕,褲腳,以及鞋子看到了暗褐色的泥土斑點,與乾淨的校服相比格外的顯眼。
夏槿晚咬了下唇:「你怎麼還在學校?」
暮之越眼眸壓抑著複雜的情緒,勾勾唇角:「打球,那你呢?在等我回家?」
夏槿晚佯裝笑:「回來拿英語作業。」
聲音微顫,仍然努力往下壓。
暮之越垂下眼,抬手,想摸摸她腦袋,一把擁進懷裡時,驟然頓住了,猶豫了幾秒,最後手指緊握成拳頭,慢慢放下。
「走吧,我帶你回家。」
夏槿晚不禁喉間泛酸,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對眼的那一瞬間,她只能窺見少年瞳仁的亮光,像是跌入一層氤氳朦朧讓人著迷。
他一出現,便是得到了拯救。
亮著燈光的校園中,地上晃動的黑影時有時無的交纏著,少年手推自行車,不自覺的向她靠近,最後融進她的影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