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晚掩不住嘴角的弧度,不說話。
安靜的氛圍中,兩人站在陽台上,仰頭望著月色染透天空, 可她眼角餘光瞥向隔壁陽台, 再慢慢轉頭,傾灑下來一層縹緲的光澤,柔和勾勒少年的身影, 片刻走神。
當年少時,或許不要太早遇到驚艷的人, 不知會成為執念還是積年隱衷, 他讓後來者失色,不得之物便困其一生, 但願困不住彼方的光。
周一照常上課, 前幾天數學模擬捲髮下來, 夏槿晚看到分數後輕蹙眉頭, 問了下老師,又是在難題上丟分, 離開辦公室朝樓上走的時候,腳步一頓,想到臨近午休,不想打擾同學們休息,轉身去了圖書室。
圖書室在上一個寒假新修的,空間只有教室大小,一般是午休期間開放,即使學校提供閱讀資源,但不像圖書館有舒適的座位和燈光,然而在圖書室里的學生寥寥幾人。
夏槿晚挑了空位坐下,翻翻筆記,改錯題。
「聽到沒,老楊叫你平時幫幫我,別只顧自己,不顧他人死活。」於時天從辦公室出來,雙手交叉放後腦,一邊走,一邊瞥了眼暮之越。
暮之越淡勾唇:「行啊,你肯聽,我給你補習補一晚又如何。」
「啊,別了吧,這得多難受。」於時天咂咂嘴,「久坐會得痔瘡,我不允許我光滑的屁屁長這玩意兒。」
「那不得了。」
暮之越掏掏耳朵,手插進兜里,懶得再跟他廢話。
進了理科班,於時天的成績下滑明顯,不像還沒分班之前還可以做個渾水摸魚,如今高三不是盯成績就是盯排名,結果於時天倒沒有感受到學生和學生之間的差距,仍然上課跟暮之越聊天。
可是旁邊的人不搭理他,於時天不知從哪來找到一道題,正埋頭演算著,講台上楊治中瞟了眼這位「不安分」的因子竟然在做題,倍感安慰,便下去看看他做得怎樣。
一看,怒氣值飆升。
於時天抬眼,指了指課本,「楊老師你看,是愛心。」
楊治中壓抑著怒氣,忍著沒讓於時天拿著課本滾出去,敲敲課桌,咬牙切齒地說:「我叫你做黑板上的題目,不是叫你解什麼笛卡爾心形曲線,明白嗎?」
轉身,又看一眼趴在桌上睡覺的暮之越,補了句:「午休來辦公室找我,叫上你同桌。」
就這樣,一個笛卡爾心形曲線,把暮之越連坐去了辦公室。其實主要是他睡覺,楊治中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長期下去不好,順道一同過來一塊罵。
兩人沿路往回走,暮之越眉尾輕佻,看到夏槿晚在不遠處的樓梯口,往上走了兩節階梯,突然轉身下樓去了,然後探頭出欄杆外,她的身影在走廊一閃而過。
隨後,他長腿一邁,下了樓。
走到樓梯平台,迎面遇上上樓的檀玲,他本想繞開越過,卻被檀玲叫住了。
暮之越輕嗯了聲,耷拉著眼皮看著她。
檀玲咬了下唇,鼓起很大勇氣才把他叫住,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強壓下心裡的悸動,緩緩抬眼,手僵硬地揮了兩下:「我……我有一道數學題不會,就想問問你,你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