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油是旱地種的大豆榨的,他和秦雨做飯時都不捨得多放,夠煎一會就行。魚一下鍋,遇到熱油滋啦滋啦的,沒兩下皮就變得金黃,喬穗滿單留出尾巴那段,其餘的都碾碎鏟到粥里一起燉。
米雖是糙米,但混合著菌子和魚糜的鮮香,也足夠誘人。精米精面金貴,農村人捨不得多吃,平日都是糙米糙面吃得多。喬家如今的地少,一年結的糧食本就不算多,還要被喬成富霍霍走一些,餘下的堪堪夠他們三人吃飽而已,就更捨不得了,也只有年節時才能吃上一頓精米。
院子裡,黑金身上差不多幹了,喬穗滿倒了點米糠在狗碗裡,加水混成稠稠一碗,又進灶房裡把留的肉拌進去。
陳雪生蹲在黑金旁邊,聞見灶房傳來的香氣,勾起了饞癮,舔了舔唇:「可真香,我聞著肚子都叫了。」
一邊摸黑金的狗頭一邊盯著它吃飯,眼裡的驚奇還未散去,對喬穗滿說:「往常除了獵犬,別的狗都沒見會抓東西的,早知道我也去撿一隻好了。」
喬穗滿被逗笑,他養了黑金三年才抓一次魚,說不定還是碰運氣抓到的,哪能次次都有的,也笑著說:「粥煮好了,香就多吃點,管夠。」
「那不成,吃多了一會兒回家吃不下,又得挨我娘的罵。」
話音剛落沒一會兒,門口就傳來秦雨的聲兒,門虛掩著,不知他在和誰說話。
喬穗滿沒去開門,外面有別人,見著了還得裝哭,於是回了灶房,熄了灶台里用來溫粥的火,又拿了四個海碗,將其中三碗裝滿,另外一個裝了半碗多給陳雪生。
秦雨和喬瑞豐進了院子,又將院門掩了回去,攔住了外頭探進來的好奇目光。
兩人一個頭髮散亂一個額頭血跡都幹了,狼狽的很,喬穗滿忙不迭上前接過他們手裡的傢伙事兒放好,著急說道:「秦雨哥,那潑婦打你了?沒傷著吧。」
陳雪生先前沒瞧見他們和林秀華打架,此刻也有一瞬間怔愣,低聲喊了喊人:「瑞大哥、秦雨哥,你、你們,」像是不知該說什麼,又罵了一聲:「林大娘太不是東西了。」
「沒什麼大事,就是看著唬人呢,小滿,你給我們打盆水來,我們回房裡擦擦。」喬瑞豐抬起手擦額頭,血跡幹了擦不乾淨,得用濕布才行。
「我們好著呢,我還打了那王八蛋兩巴掌,順帶踹了幾腳,別提多解氣了。」
說句不好聽的,喬家兩兄弟從小被喬成富打到大,秦雨原先的家也不把他當人看,比起從前挨過的打吃過的苦,今天這點口角真不算什麼。
「秦雨哥,你真厲害。」陳雪聲感嘆道,他平時只敢和喬穗滿罵幾聲那姓林的,根本想像不出來抓著那潑婦打該有多暢快,看著秦雨的眼裡滿是崇拜。
秦雨失笑,「傻哥兒,這有什麼厲害不厲害的。」又對喬穗滿說道:「小滿,再收塊布巾,我給你哥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