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又微微失神,再怎麼說也是個半大孩子,「秦雨哥,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秦雨心裡酸澀得厲害,張了張嘴又閉上,是啊,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背上淤青揉過兩遍以後散開,顯得更為猙獰,忍過揉搓時的痛,喬穗滿覺得好受許多。
他抹抹眼睛,慢慢爬起來,眼神不復先前的迷茫,這些事註定他沒有過多時間悲傷。
他動作輕微地坐到床邊,還是不慎牽到背後,嘶咧了一下嘴,「秦雨哥,你把褲子捲起來,我幫你擦擦膝蓋,我哥勁大,但只會亂揉,沒我手巧,保管揉完讓你舒舒服服的。」
秦雨拗不過,捲起褲子到大腿位置,他的膝蓋是在娘家落下的舊毛病,從來沒人關心過他的傷,他們只關心他還能不能繼續幹活,不能幹活就一兩銀子賣了。
可是來到喬家,喬瑞豐在一次雨天看出他的異常,找大夫買了幾貼膏藥讓他貼上,膏藥貼在膝蓋上像散著熱氣,暖進了他的心裡。
只是喬家條件也不好,秦雨捨不得錢,不讓再買膏藥了,喬瑞豐便買了一瓶便宜藥酒,這樣用起來秦雨也不會太心疼。
喬穗滿一邊給秦雨擦藥酒,神色雖仍些煩悶,卻沒有先前的脆弱。
喬穗滿從房間出來,院子已經收拾好了,仿佛先前的鬧劇沒發生過一般,除了背上的疼痛提醒他剛才發生過什麼。
堂屋旁邊屋子的門大開著,喬瑞豐從房裡拿了一小袋糙米出來,家裡剩的糧都藏在他房裡,平日都鎖著,只留出一點夠平時吃的,如此即便喬成富回來拿糧食去換酒錢也拿不了多少。
不過最近家裡剩的米麵都不多了,喬成富這次拿走的,他們省著吃夠五六天的。
「哥,我這幾日掙了不少,糧不夠了咱找馮姐買些。」
喬瑞豐心裡發酸,他手裡余錢不多,但也沒到要用喬穗滿私錢的地步,「你的錢自個存著便是,家裡吃喝有我擔著,這幾日好好歇著,我又不是養不起你了。」
平時秦雨和喬穗滿賣東西得的錢都是平分的,喬瑞豐不管,都讓他們自己存著,偶爾兩人買些油鹽醬醋的他也不攔著,畢竟他倆要真犟起來他也頂不住。
農人平時沒有多少花銷,柴是上山砍的,米和油是地里種的,鹽貴,但是用的不多,像是鹹菜這種費鹽的他們家不做。
花錢的不過是一些醬料,冬日的棉花,還有偶爾沾的葷腥罷了,喬瑞豐平日打工掙的足夠花銷了。只是喬成富時不時回家打秋風,才存不住大錢,不然他們家日子是足夠溫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