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見打斷他話頭的是劉添,遂閉了嘴,別人他還能嘴回去,可劉添當了村隊裡好些年的舵手,經驗老道,龍舟賽的事裡正都時常讓他提意見,可不能把人得罪了。
每表村里比賽的人都不完全一樣,尤其是槳手,得有力氣,還得能抽出時間來練,頭槳更是重要。
喬瑞豐比他們村里漢子都高大些,這幾年總占著一個頭槳的位置,好不容易今年自個有可能上另一個頭槳,卻又被陸冬青截胡了去。
那可是出風頭的好位置,要是表現的好,親事都更好說些,他對此頗有怨念。
劉添哪裡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這一塊划船的,最忌諱的就是心不齊,因此他清清嗓子大聲正色道:「咱在一個隊,心必須齊,今年獎賞比往年高,多的是人想進來,不好好乾的都給我回家去!」
「想拿獎賞,就給我好好練!」
「知道了劉叔。」漢子們齊齊應聲,李達心裡一驚,這是在點他呢,便不敢再多說。
下河村年年都能上榜,最次也有好幾斤肉的獎賞,要是因他壞事,在村里也別想混了,於是也不敢想那些有的沒的。
歇息夠了,又開始操練,如此到了辰時,眾人才散了各自回家忙去。
王明兒也在隊裡,因著之前發生的好些事,喬瑞豐和他並無多交流。
喬成富喪事辦完後,他上王家去,王玲兒果然壓根沒告訴王慶她又惹上喬家了,但喬瑞豐不管,仍和王家兩個漢子打了一架,既然管不住家裡人的嘴,就別怪他不客氣。
王家兩個人不是他的對手,他沒留餘地,王玲兒從小欺負小滿,即便小滿機靈躲過多次,她也該付出代價。那次李月喊來里正他才收手,徹底把王家人打怕了。
後來秦雨聽說王慶把王玲兒好一頓打,把她值錢的衣裳首飾全賣了,每日還得打豬草餵豬洗衣裳,倒讓村里好些人看的痛快。
以至於王明兒現在見到他就發怵,生怕一言不合就要挨打,更不敢和他多說話,喬瑞豐也圖個清靜,村里人情世故多,卻不是個個都值得來往,真有了齟齬,用拳頭說話最實在。
他回到家,草草吃個饅頭又去地里忙活,天亮前拉著板車去了一趟鎮上,秦雨和喬穗滿在東市賣飲子賣菜瓜,都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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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您拿好,」喬穗滿裝好滿滿一壺紫蘇飲,遞給面前的客人,接著說:「先喝點再蓋蓋。」
「我曉得,就你們家最實惠,給的多又便宜,哪像別家的越發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