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教我畫畫嗎。】
直到父母死前的那一晚,他看著對方戴上了面具,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他對自己說:
【我們是朋友吧?】
渾身束滿了炸藥的勘十郎張了張嘴,他恍惚的滿是血色的眼前,是男人皺眉搖動他,然後急匆匆的從懷裡掏出止血藥的側臉。
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準備和他同歸於盡的炸藥已經被發現,可對方就像全然沒有察覺一樣,只是皺眉為他治療著傷勢,一張一合的嘴和曾經一樣,還是讓人聽不清說了什麼。
勘十郎忽然扯出一個悲哀的笑容。
「砰!」的一聲,他不知哪裡來的巨力猛地推開了眼前的畫家,然後在對方錯愕的踉蹌站立的注視下,就這麼咬緊牙關站了起來,臉上的凶氣依舊陰暗,只是似乎有隱約的東西和在船上向錦衛門等人公布身份時不一樣了。
「呵、呵呵呵……」無意義的怪異笑聲從勘十郎的嘴中發出,和他曾經在草帽面前那十分感染人心的大笑聲截然不同,或許這才是揭下了重重面具的他。
亦或者,這只是一層全新的面具。
至少,當錦衛門等人疾馳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渾身浴血的勘十郎渾身綁滿了炸藥,眼前是臉色蒼白顯得有幾分虛弱的小次郎,後者臉邊不知主人的鮮血讓他們心尖猛地一緊:
「勘十郎!你到底在做什麼!!」目眥欲裂的錦衛門痛心疾首的大喊著,此時的他呼喊著的聲音除卻最初的痛心和憤怒之外,還帶上了濃厚的悲傷和不願意相信:
「那是、那是小次郎啊!」
「那可是我們失去了多年的夥伴啊!!」
勘十郎忽然猛地轉過頭來:「那不是他!」他滿臉都是血的猙獰表情嚇了錦衛門一大跳,身後的河松顫抖著眼睛,他一步一步的艱難靠近,顯而易見,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在此時幫助小次郎脫離險境。
只是無論如何,森特必須說實話,在勘十郎呼和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瞬間心臟驟停。
他睜了睜眼睛,好在周圍的人沒有在乎勘十郎的瘋話,只當他還是在為自己的行為開脫,緩緩吸了一口氣,森特終於不打算繼續幫畫家演這齣他始終作為畫家的同伴無法理解的戲了。
於是,在所有人愕然的注視下,在勘十郎喪失理智的一瞬間,他的身後銀光一閃,只是這一次,畫家揮砍出的不是刀。
飛身上前的他騎坐在勘十郎的身上,他用手死死的捏著勘十郎的後頸控制住他的動作。
……可惡!
畫家!!!
內心大喊著的森特看著自己顫抖著對準勘十郎的手,無論他用上怎樣的力道,就是偏偏無法再繼續向下壓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