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再次見面的機會。
這次的風吹過後,雪地上再無他的身影。
背後的屍體不僅大腦落地,也早已因為我砸來衝擊而分崩離析,這種結果自然是兩面宿儺故意所為。
我沒有心思關注羂索的離開,甚至也不打算思考剛才的攻擊從哪裡來正是沉默地遙望遠方的始作俑者。
仿佛回到變鬼的那時,似乎有無數令我清醒的胃中堅冰,但也與那時不同,現在沒有鬼血干擾思維,於是我正處於前所未有的冷靜中。
腦中的那個念頭再度閃過。
——我只剩下今生。
日光普照萬物,沒有一寸能帶領我望見幾里開外之人,但光之所及並非我的全部視野——
我還有腳下的積雪。
在意識到今後自己必須竭力求生的那一刻,仿佛眼前被撥開了薄霧,於是那些原本不曾關注的信息湧入,我感覺自己處於一種極其玄妙的狀態。白雪在這一刻仿佛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我的感知不斷延展,此時已經到達兩面宿儺的腳下——
踏在雪上之人步伐依然輕快而悠閒,顯然對於他所做之事毫無內疚。
於是名為“理智”的那一根弦瞬間崩壞。
正當憤怒的火焰似乎從心中上涌到咽喉之時,雪上那人已經消失不見,而下一刻血水在我的腳下蔓延,佛龕在我的不遠處憑空出現。
“真是狼狽呢,李梅,”他再次隨意坐在佛龕之上,看著我淚水未乾的面容,毫不留情地嗤笑道, “第一次殺人的感覺如何?”
——我已身在地獄之中。
兩面宿儺微微挑眉,他沒等到白髮之人的話語,但他看見那人此時的眼神。
——我必將你也拉下地獄。
而在看到這一幕的那一刻,望著我的四隻猩紅眼眸中的愉悅加深,那些歡愉的情感直接斬斷了他的理智之弦,於是內心中叫囂著戰鬥的惡獸開始出籠。
“想要殺我?這可真有趣,”兩面宿儺暢快的笑聲在血水之上響起,他的眼底滿是惡意, “不如再告訴你一件事吧。”
混上戰意的殺意瞬間在此刻炸開。
風聲凌冽,血水上漣漪接連乍起,無數幾乎看不清的斬擊從四面八方向我迅速劃來,夾雜著洶湧的火焰,每一擊似乎都能將我撕裂——
“只要在這領域範圍內,我的攻擊都必中。”
四面斬擊來襲,八方惡意不息,佛龕之上正是俯視眾生的狂妄之人。
他居高臨下的目光似憐憫,又如嘲諷。
前方屍骸密布,周身血水環繞。
我正踏在他領域的中央,而此方之地正是他肆意妄為的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