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肢亂飛,血液四濺。
寒冰下一秒從他的領域裡出現,對其防禦並將我迅速帶離此地,但它們只能暫時止損,而不能挽回失去的一切。
斬擊淡去。在目的達到之後,空中的伏魔御廚子直接消失,也將我開在其中的冰雪領域帶走。
勉強茍住性命的我從空中跌落,身上此時沒有一處完好。我的腰部幾乎被全數斬斷,只有零星的肉塊連接上下半身的軀體,其他的部分也差不多如此。腦袋被割裂,大腦不知道破損了多少,總之我的意識因剛剛的衝擊而處於渙散的邊緣。
只有一件事仿佛本能一般紮根於我靈魂深處——
我只剩下今生。
於是反轉術式以從未有過的高速不停運作。
它不斷修復我破碎的身體,把失血過多又極度恍惚的我勉強地固定在生的這一側。
兩面宿儺看向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白髮之人,語氣輕佻: “如果現在求我,說不定會饒了你哦。”
我的視野模糊,耳膜也被破損到離破碎不遠,於是他之後發出的那些聲音仿佛被風吹散那般,遙遠到像極了囈語。我的脖頸已被多處割開,血肉被翻到外面,傷口暫時被寒冰凍結,於是鮮血無法流下,但唾液不僅咽不下,吞咽時還會帶來刀割的痛感。
現在反轉術式優先用於修復其他器官,我不知道我的聲帶受損成什麼模樣,也無法用聽力確認這件事。
總之我沒有管他說了什麼,只是對他說出了我最想說的那句話——
“……我會把你也……拉入地獄。”
在我的話音落完之後,所有的聲響都消失,在依然渙散的視野中我看不清那邊的情景,總之我的世界此時進入了死寂。我覺得他應該清楚地聽到了我的話語,因為此時他暴漲的刺骨殺意與戰意將我的傷口壓得生疼。
腰部的斷裂已經修復,其他重傷的部位都轉好,反轉術式此時已將我身體帶出瀕死的臨界點,一切都往好的地方發展。如今我已經能從地上順利爬起,甚至還能繼續戰鬥,但我知曉若是短時間內若再受一次全方面的重擊,我的身體必然直接崩潰。
他依然遊刃有餘,而我此時已經落入困境。
——如果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我知道我應該思考如何在戰鬥中制勝,不過即使是現在,我貧瘠的大腦所能想到的也只有料理——
我想到那一碗還未融化的冰面。
兩面宿儺之前告訴過我已經沒有任何鬼存活的氣息,但是事實上鬼真的徹底滅絕了嗎?
我頭頂的陽光傾灑萬物,卻曬不到被遮掩住的角落。
那一碗裡面滿盈酒和冰蝦的冰面,此時正靜默在別院的地上,一切還維持著原來的模樣。
——包括裡面所包裹著的鬼舞辻無慘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