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起便停歇於此地的烏鴉開始發出鳴叫,略微刺耳的聲響打斷了我紛飛的思緒,我意識到自己現在並未在廚房中,手上也沒有任何刀具。
我注意到自己半蹲著的身子,已經因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有些發酸。而寒冰構成的指尖微微壓入屍體的血肉中,已經染上了粘稠的血液。
黑紅的血液映出了我模糊不清的面容。
我眨眨眼,接著收回了手,而這時寒冰指甲隨著我的意識碎裂,化為空中的粉塵,於是原本沾在上邊的血液便隨風飄散。
我的情緒波動一向不多,於是當碰到能令我產生情緒波動的事情時,我總是忍不住試著將其與料理相結合,期待在不同情感之下產生的全新效果——
就算是絕望的情感也很有實踐的價值。
兩面宿儺不愧是黑暗料理界出身之人,果然在蠱惑人心上有一手。萬萬沒有想到在被他那樣一摔後,我竟對“會造成永無來世的黑暗人。肉料理”產生了好奇。
不過這次的前方可是回不來的萬丈深淵,我在衡量得失之後趕緊關上了新世界的大門,並且加了好幾把鎖,全力抵制黑暗料理思想的入侵。
而看著那人身上被我指甲磕出來的血痕,我感覺自己的良心開始發疼——他死得已經足夠慘,我竟還在雪上加霜,甚至想把他弄成料理來食用。
真是天理難容。
內心受到煎熬的我這時又想起自己已經進化的反轉術式——它不再是原來只能用於自愈的技能,此時已在已故好心小鳥的指導下,成功蛻變到能把別人復活的地步。
於是我伸出手,普通地將其放在屍體的眼睛上,在把他眼睛閉上的同時施展反轉術式,企圖將其復活。
這具屍體身上的傷口迅速復原,那些被鬼所吞噬掉的血肉重新出現,整具屍體就像是陷入了沉睡,看起來很快就能甦醒,但是我注意到他的胸口並沒有任何起伏,鼻尖也沒有呼吸。
我確信我每一個步驟都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咒力也確實進入了其中,但是奇怪的是依然無法復活。
我眨眨眼,又對著他嘗試了幾次,發現確實如此。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如今小鳥還沒有組裝好,只是獨立的凍腦子和白紙,自然不可能給我答疑。至於兩面宿儺……
我突然想起我還可以問兩面宿儺。
雖然他和我有很大的一段距離,以我的視力完全看不到他,但是積雪可以告訴我他的位置——
他似乎正準備跨進一家店。
由於距離實在太遠,我不知道該如何朝他傳遞信息,或許在空中用寒冰構成文字是好辦法,但是我實在不擅長寫字。
於是我伸出食指,豎直向下地指向地上這具沾滿血跡的屍體,點了幾次,並在腦內向他真誠提問——
【請問這具屍體為什麼復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