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火焰便在他的手中燃起,瞬間將冰盒吞噬。
這豈不是垃圾桶的永動機,我覺得我看他的目光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而到手中徹底空無一物之時,他已經走到我的面前。兩米多高的男性低頭俯視著我: “你也太矮了吧。”
在隨意地坐到我旁邊後,他又開始嫌我站得比他高,於是伸出手壓著我的肩膀把我按下,令我直接坐到走廊上。
走廊上的屍骸雖然已經被我封入棺材,埋在泥土下面,但是走廊上血跡依然存在。
人總是對潔淨衣物要愛惜一些,我也同樣如此。在換去沾滿血跡的衣物後,我便不打算坐在明顯很不乾淨的走廊上。
我站了起來,拍拍與走廊接觸到的那部分衣服,然後又往遠離他的方向走了幾步。
兩面宿儺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的動作,明明下雪的時候不穿上衣,現在到了溫度適宜的白天,他反而不知從哪家店裡弄來了潔白又寬大的和服,看起來偏向女式。
他此時一條腿盤曲在走廊上,另一腿搭在走廊上,隨意地下垂,壓至地面,後背微微靠上牆壁,顯得極其悠閒。他其中兩隻手環抱在胸前,於是它們裸。露在外,而另外兩隻手隱在衣袖之中,不仔細觀察完全看不到,於是乍一看與尋常人也沒有什麼區別。
注意到我的視線後,他朝著我晃了晃袖子: “這衣服不錯吧?”
“看起來很容易弄髒,”我實話實話, “話說你付錢了嗎?”
“既然有不付出就能獲得想要之物的方法,又何必多此一舉?”
簡而言之,他不僅沒有付錢還振振有詞。
“強搶是作惡的一種形式,而你現在正一步步向地獄走近,”我向他提議道, “我建議你最好之後回到那家店鋪,把錢重新付掉。”
兩面宿儺聽到我的話後嗤笑一聲,顯得不屑一顧: “六道輪迴只是你所認定的理論,事實上虛無縹緲,毫無依據可言。”
“就算業火真的存在,”他頓了頓,聲音肆意而狂妄, “若只為死後之事而放棄當下的愉悅,若只為虛無的秩序而禁錮自身——”
兩面宿儺此時微微轉動手腕,於是食指的指尖輕巧地指向了我,仿佛一柄刺向我體內的利刃。
“就如同你這般。”
日光落於他紫黑的指甲上,映出我不含任何表情的面容。似乎無論是誰,就算是這位隨手屠街者,面上的各種表情都能比我的神情更加鮮活。
他嗤笑道: “你這樣還能算真正地存活於世嗎?”
“不同人存在不同的活法,”我說道, “你不能因為他人的想法與你相悖而完全否定。”
“是嗎?”兩面宿儺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 “你依然沒有理解你自身——你知道當初你在製作我的人。肉料理時,到底露出了什麼表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