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憬謹細地感受了一下,對他笑笑:「想來大夫醫術高明,我身上竟沒有太多不適,痛感也是微乎其微。」
醫術高明的閆大夫就在他前方三四米的位置,眼神涼絲絲地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狄九徽單方面纏著姜憬,八爪魚似的扯都扯不下來。
他看著糟心,轉過頭吐了口悶氣,卻見一道錦衣玉帶的挺拔身影遙遙而來。
「發乎情止乎禮,這還是老師教我的道理,學生一直恪守己身,怎麼換做老師便難以自持了呢。」
溫潤清冽的嗓音自室外傳入,是山間泉卻裹著冰,是雲上月但淬著寒,閆御當即對來者生出一瞬息的同病相憐。
讓申寒蕭撞見的目的已然達到,狄九徽索性鬆開了他退至一旁,姜憬頷首道:「殿下。」
申寒蕭步入室內,只見姜憬虛弱地靠在床頭,面色蒼白脆弱,他心頭一緊,立刻迎上前去,「我帶來了宮中御醫,讓他再為老師診治。」
狄九徽婉順接話道:「殿下不必擔心,為公子醫治的大夫在京中遐邇聞名,他說過公子身體並無大礙,只需好好修養,不日便能恢復。」
申寒蕭的目光從姜憬身上分了一點給他,定定端詳了片刻,道:「這便是老師說過的九兒姑娘吧,果然是位不多見的美人。」
本是誇讚,狄九徽卻失落地垂了眼睫,「曾經街坊四鄰都說妾身是禍水降世,生來便會禍亂朝綱,魅惑君王,父母也一直不喜妾身的模樣,每次外出他們都罵妾身狐媚招搖,妾身心知殿下是好意,可這對妾身實在並非讚揚。」
姜憬聞言微微皺起眉,極不贊成道:「我向來不喜此等說辭,禍若因美色而起,罪則在帝王之身。一朝天子,富有四海,江山社稷綿延萬里,一個女子如何撼動得了?縱觀古今,亡國多是君主昏庸無能,卻怪紅顏禍水,何其不公。」
狄九徽紅了眼眶,眼底含著晶瑩水霧伏在姜憬膝前,柔聲細語地說:「原本我很痛恨這張臉,可聽到公子這一席話,心間便豁然開朗了,幸得公子憐惜,能入府中貼身伺候,公子看得舒心便是這張臉最大的用處了。」
申寒蕭倏然沉了眼眸,冷冷地瞥他一眼,狄九徽與他對視半秒,受驚般垂下頭,姜憬疑惑地看過去,申寒蕭唇邊帶笑,是一貫的溫良和煦。
旁人看不出,但狄九徽可是切實體會到申寒蕭陰沉沉的審視,僅僅一個照面,他便能確定申寒蕭對姜憬絕對有見不得人的私情。
「我想與老師單獨說些話,九兒姑娘可否在外面稍事等候?」申寒蕭說。
想要的結果已經得到,他識趣地退了出去。
「老師當真要嚇死我了。」申寒蕭取代了狄九徽的位置坐在床邊,一寸寸諦視著姜憬纏著紗布的多處傷口,一想起侍衛稟報時血跡斑斑的險象,差點令他捏碎了當時手中握著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