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御置若罔聞,抬眼像打量著一件優質貨打量著瀠溪,一言堂地拍板定案:「發頂的就不錯。」
瀠溪猛地捏碎了茶盞。
茶水四濺,滿地碎玉殘骸,閆御言簡意賅道:「賠。」
瀠溪眼皮狠狠一跳,咬緊了牙根,簡直奇恥大辱!
……
白日裡,狄九徽目送瀠溪進了閆御寢室,兩人共處一室,如今一夜過去了還沒出來,他等得心急如焚,腦袋一熱竟不管不顧地跳下枝頭變回人形,打算衝進去捉姦。
他連門沿還沒挨著,緊閉著的房門快他一步從裡面打開,瀠溪眼眶泛紅,衣衫不整,白淨的面頰鮮紅一片,他羞憤欲絕地捂著腦殼向外走,卻猝不及防地撞上狄九徽,先是錯愕,進而眼神閃躲,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猜想是一種感受,親眼目睹又是另一種感受,狄九徽像被人迎頭掄了一棍,整個人都懵了,「你……」
他誤會了,這場面也很難不讓人誤會,瀠溪看了看他,又憤憤瞥了眼室內,故意不做半點解釋,一言不發逕自離去。
閆御如願以償,正左右觀賞著色澤亮麗的羽毛筆,沒想到狄九徽會突然回來,寫了一半的書稿就攤在桌面上,憑他的視力,打眼一瞧絕對一覽無遺,也不顧狄九徽是否起疑,連忙閃身擋住。
怕暴露身份的慌張之色落在狄九徽眼裡就成了被撞破姦情的尷尬,閆御渾然不知他的內心活動,為轉移注意力,便舉起手中的羽毛筆主動找話題。
「好看嗎?瀠溪送的。」
朱紅似火燒的翎羽邊緣閃著細碎的薄光,像用金絲繡了一層絢爛的紋路,又編進去一些柔軟玉潤的青色羽毛,轉動時交輝相映,流光溢彩。
三青鳥只有頭部的翎羽是赤色的,瀠溪如此愛惜羽毛,竟然心甘情願拔下自己身上最漂亮的翎羽,就為了給閆御做一支筆,閆御還引以為傲地向他炫耀。
狄九徽已經分不清自己現在什麼滋味了,心若業火灼燒,身似雪窖冰蝕,兩種極端的感受對沖,他大腦一片空白,對著閆御愣了許久,嘴唇翕動緩緩說道:「……你該告訴我的。」
閆御心中咯噔一下,「你,知道了?」
他一點否認的意思都沒有,狄九徽更是酸澀,強裝冷靜收拾著狼狽的情緒,說:「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