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被不甘不願地解開,閆御又遣退殿內所有的人,一時只剩他們二人。
狄九徽活動了下發酸的筋骨,揚眉道:「一個人不留,不怕我藉機殺了你?」
「試試啊。」
又是那一句。
「行。」狄九徽站起來摸出貼身藏著的短刀,沒走幾步路又猛然單膝跪了下去,他身體發軟,半點力氣提不起來,咬牙道:「你用藥?」
「這亦是戰術的一種。」閆御起身撣了撣衣袍,「你又敗了。」
「要殺要剮隨你,讓我求饒就別想了。」狄九徽看透自己是走不出去了,乾脆躺平認命。
閆御撿起他遺落的短刀,銀光鋥亮的刀刃倒映出自己一雙眼眸,「聽說你要劃了我的臉?」
不溫不火的語氣聽得狄九徽頭皮發麻,閆御該不會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把自己的臉劃花吧?到時手底下的人給他收屍都看不出人模樣了,悲哀啊。
果然不出所料,冰涼的刀尖抵著狄九徽胸口緩緩向上移動,薄如蟬翼的刀刃貼著他蒼白的皮膚一寸寸划過脖頸,掠過控制不住微微顫抖的喉結,猶如森冷滑膩的毒蛇纏繞在頸間。
最脆弱的部位與最危險的利器親密接觸,狄九徽完全不敢動,也沒法動,那匕首鋒利程度他自己再清楚不過,呼吸稍微重了一口,都有可能刺破他咽喉。
整個過程閆御刻意放慢了,他欣賞著狄九徽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膽怯,琉璃似的眼瞳仿佛一碰就碎,內心得到了一種別樣的滿足,刀刃再順著下顎往上走,擦過他柔軟的嘴唇,最後在他臉上蹭了兩下。
要來了。
狄九徽不敢看了,他不禁把眼睛閉上,等著劇痛降臨。
靜默了片刻,他聽閆御說:「你要不洗洗?」
狄九徽:「……」
他居然嫌髒!
狄九徽睜眼怒視著他,閆御不看他,命人將狄九徽帶下去洗乾淨,宮女領命,也不避諱男女之別,拿著澡巾面無表情地往他身上搓,手勁之大讓他不停痛嘶。
恍惚中狄九徽生出一種錯覺,他怎麼感覺閆御這人好像在蓄意報復啊。
洗乾淨之後,他重新被丟到太子殿下面前,換了身寢衣的閆御坐在床榻上,低頭把玩著他那柄短刀。
狄九徽驀地生出一種悲涼感,自己被俘就算了,連東西都成他的了。
閆御看了他一眼,突兀地冒出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狄九徽心一動,沖他笑道:「前世,我殺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