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御把魚放進竹籃里,繼續拋竿,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依次上鉤,狄九徽這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的嫉妒心從來沒有如此旺盛過,他忍不住埋怨是閆御把他歐氣吸走了,才不是自己一條都釣不到。
這時,閆御幽幽地嘆了口氣,似有千種愁緒。
狄九徽看他:「?幹嘛。」
閆御為難地提起竹籃往他眼前送,「竹籃滿了,裝不下了。」
狄九徽:「……」
那些魚活蹦亂跳的,尾巴差點甩他臉上,閆御瞥了眼狄九徽比臉還乾淨的竹籃,善解人意道:「送你幾條?」
貧者不食嗟來之食!
狄九徽強迫自己扭過頭不看閆御和他的魚,心裡把他貶得一文不值,面上波瀾不驚,持續嘴硬道:「僥倖罷了。」
到後來釣上來的魚太多占地方,閆御把它們都放生了,狄九徽魚線那邊連個漣漪都沒有,他如坐針氈了半天,終於坐不住了。
閆御心中竊喜,正襟危坐等著他問自己技巧,狄九徽卻逕自拿出一酒罈,摘開暗紅的封口布灌了兩口,「一醉解千愁。」
就為釣個魚有千愁?不至於吧。
狄九徽問他要不要,他倆酒品都不怎麼好,尤其是如今關係特殊,閆御怕到時候控制不住自己酒後亂性,便婉拒了。
狄九徽喝得有點猛,很快醉意上頭,他背靠著堅硬的竹篾不舒服,手臂一伸勾住了閆御脖頸,懶懶散散地靠坐在他身上,口齒含混地喊他的名字。
「閆御……」
閆御慶幸,還好他沒喝酒,「我在。」
狄九徽額頭抵著他肩膀,很輕地笑了聲,帶著點鼻音說:「我好喜歡你。」
閆御心臟皺皺的,一半泡在蜜糖里,一半丟進藥汁里,又甜又苦,「我也喜歡你,很喜歡。」
他再一次想,如果這裡不是浮生若夢,而是現實,該多好。
狄九徽一聲一聲地喚著他,像在確認他的存在,閆御發覺狄九徽素日掛在嘴邊的「哥哥」至今為止一聲都沒喊過,他閒聊地問出口,以為會得到回應,不料狄九徽條件反射地皺起眉,相當排斥:「我討厭這個稱謂。」
閆御完全沒想到,狄九徽拒絕得很徹底,不留一絲餘地,他問:「為什麼?」
狄九徽閉上眼睛不想回答。
閆御不想強迫他,這倒是一個好機會,狄九徽的戒備心幾乎為零,可以嘗試從他的記憶入手,將與現實不符合的地方戳破,讓他意識到眼前一切皆為虛幻。
閆御挑了個他倆關係轉折點,試探地問道:「小九,你還記得我們是如何在一起的嗎?」
狄九徽睫毛顫了顫,醉醺醺地睜開一條縫,他簡短地嗯了聲,分出一些思緒仔細回憶了幾秒,說:「當年相柳命令群妖圍剿,我在找你的路上想了很多,不誇張的說,我可能比你本人還害怕,我不知道能否救下你,也不知道再見你是活著還是死亡,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我不能失去你,所以我向你坦白了,正好你也喜歡我,咱倆就一拍即合結為道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