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詞招道:「客氣什麼,家宴,不必多禮。」
林笑卻應了「好」,入了席。
不知為何,今天的宴席不大,就是一桌四椅,倒真如皇后說的,像是家宴。
楚詞招微垂眼眸,攥緊了手帕,不能露出異樣,即使他抬眼就能看到林笑卻,他也不能放任自己看過去。
楚詞招聽著太子對林笑卻的關心話語,心道,他詢問幾句也不會顯得奇怪。這次晚膳,本就是想告訴陛下跟太子,過去的事他不在意了,以後仍是會關懷怯玉伮,就像怯玉伮年少時一樣。
怯玉伮年少時,楚詞招是把他當孩子一樣疼愛。可不知什麼時候,怯玉伮大了,勾了太子的心,讓他也無法忽視心中的異樣。
為了避嫌,楚詞招借太子之事合情合理地疏遠,誰也不能說半分不對。
他說著怯玉伮勾引太子,到底是不是因為自己被勾了去,才故意怨怪怯玉伮,他也無法分清。
他只是怕,怕自己露出了心中的異樣被人發現,到時候不但影響他自己,還會影響到太子跟怯玉伮。他不能。
他既嫁了皇帝,無論皇帝擁有多少個嬪妃寵姬,無論皇帝待他好不好,他也是皇帝的妻奴,是皇帝的所有物。
有時候楚詞招會想,蕭倦喜歡哥兒不喜女子,是不是因為哥兒的地位是最低的,女子嫁進來是妻子,擁有妻子的權力,而哥兒嫁進來只是妻奴而已。是妻更是奴。
作為蕭倦的皇后,為蕭倦生下太子,即使對蕭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也對他有幾分了解。
楚詞招想,這世上大概沒有比蕭倦更傲慢的人了。
蕭倦是先皇唯一的兒子,也是老來子。先皇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在蕭倦面前不但沒有皇帝的威嚴,甚至還近乎討好自己的兒子。
當年宮宴,蕭倦只是意味不明地誇了楚詞招一句,先皇當場就下了旨。還想把楚家的哥兒、女兒都打包進蕭倦後宮。
蕭倦坐在高處,微闔眼眸看著席下的楚詞招,道:「孤不是收破爛的,就他吧。」
蕭倦幾乎夜夜宿在楚詞招宮中,但楚詞招看不出蕭倦有多麼沉溺這事,或許他只是想要一個繼承人,而非跟他父皇一樣,老了才得一個兒子。
之後有了太子,蕭倦也沒多少喜意,完成一件事般的平常,先皇倒是樂得快駕崩了。
楚詞招懷孕期間,蕭倦納了個寵姬。
那哥兒乖順嫵媚,最會討好蕭倦,簡直把自己當興奴一樣地去討好。有次楚詞招端著糕點去看蕭倦,看到蕭倦腳邊跪著個赤身的奴才,渾身被些玩具玩弄,蕭倦只是處理著自己的政務,任由那奴才沉溺浴海求而不得。
楚詞招嚇了一跳,再看才發現哪是奴才,就是那寵姬。
嚇得皇后動了胎氣。蕭倦便輕飄飄讓人把那寵姬殺了。
「對皇后不敬,拖下去吧。」
楚詞招為那寵姬求情,蕭倦只是看過來,道:「皇后,回去養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