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還愛……還愛……
「山休,這是我最喜歡的物品,就算將來我離開了,這箱子也是要做陪葬品的。」
山休緩緩站起了身,主子還愛那簪子,那簪子好好的,好好的,主子最喜歡了。
他來到木箱前,打開了箱盒,除了簪子,那一封寫給蕭倦的信也露了出來。
……
山休帶著那封信跪在了帝王寢宮外。
張束將那信呈了上去。
蕭倦看完了,良久才道了一聲:「你對誰都好,唯獨對朕——」
蕭倦收好信,抱起了怯玉伮。
帝王的陵寢從登基就開始建造,怯玉伮先住進去,等怯玉伮喜愛的人們,把他殺了,他也算了了這人世的一切。
地府里,尋到怯玉伮了,這一次,他決不允許怯玉伮再喜愛旁人。
沒有宮妃,沒有孩子,沒有謝知池,只有他和怯玉伮,相依相守,千年萬年。
所有怯玉伮提到的人,蕭倦不允許他們自盡,不允許他們打擾怯玉伮。山休自盡也被監視的暗衛攔了下來。
林笑卻穿著龍袍,葬進了帝王的陵寢。
烏婪也葬進了帝陵。
這一天陽光正好,沒有風雪。
蕭倦的身體自那日起,越發不好了。
本就傷勢未愈,又千里奔波。後又割肉餵林笑卻,許久沒有診治。
元宵這日,宮廷里掛起許多紅燈籠。
寒風中,蕭倦咳嗽起來,竟咳出了血來。
張束叫來太醫,蕭倦並未諱疾忌醫。怯玉伮沒能活夠的那一份,他得幫著活下去。
蕭倦面色蒼白地靠在榻靠上,張束落著淚,蕭倦道:「沒什麼好哭的。張束,朕好像突然明白了。」
張束哭,並不是因為帝王的威嚴。或許淚水裡有幾分,是為了他一直伺候的蕭倦而哭。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偏偏過去蕭倦不明白。
皇權的習慣將他浸染,他背離冷漠的本能喜歡上一個人。漸漸學著養成新的習慣來愛人時,愛人卻永遠地離去了。
蕭倦賜了許多珍寶安慰小產的麗妃,放任皇后給哥兒們灌輸異類的思想,讓謝知池回到了朝堂,手裡的權力開始下放給太子。
蕭倦期待著死亡的來臨。
對於皇座與權力,蕭倦並沒有多麼喜愛。他只是天然地認為,那是他的東西,任何人不得染指。他生下來便擁有太多太多,這個世間仿佛只是他腳下的塵泥。過度的饜足帶來倦怠與傲慢,腳下的螞蟻想爬到他的身上,只能得到死亡的結果。
然而有那么小小一隻,與別的螞蟻不同。蕭倦甘願伸出手掌,讓螞蟻爬上來。螞蟻不喜歡這裡,他也可以帶著螞蟻去看看別處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