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巉伸出手,荀延跪了下來,讓晏巉的手自然地落在了頭上。
晏巉道:「荀延,你的命是我救下的,倘若有一天,你叛了我……這條命,我會親自取回來。」
晏巉說得並不急切,並不激烈,輕輕緩緩如泉水流淌,但荀延的心卻如遭重擊。
他抬頭望,他從少年時就仰慕的人,如果有一天,晏巉當真要他的性命,荀延心道,他大抵是不會反抗的。
自我得之,自我失之。這條命,還給他又何妨。
「晏巉,」荀延道,「我這一輩子,不會有二主。自始至終,我只認你是我的君王。」
「國無二主,倘若最終,不是你站在那個位置。我將殉了您的國而亡。也請您,絕不要淪為玩物,寧死不屈。我們來陪葬。」
「這亂世終有結束的那一刻,或許我們看不到黎明,可死在黎明的前夕,也算是得償所願。」
荀延俯身,將碎成幾塊的玉佩撿了起來,連細微的玉渣都不放過,即使他雙手淌血,也珍之重之地撕下衣袖包好。
荀延站了起來,攥著玉佩碎片恭敬地退下。
至於那叛主的狄彪,不獻出他的頭顱,怎麼能殺雞儆猴。
浮動的人心,就用狄彪的血來洗靜吧。
荀延離開後,晏巉在密室里沉寂了良久。
果然啊,他心道,這個世界仿佛對他的惡意扎入了骨髓。無論他怎樣逃離,怎樣往上爬,眾人看見的,永遠是他可以被把玩的身體。
一個兩個想要上他,還能用沉迷美色解釋。可千個萬個數不清的人,連那些沒見過他的人,也想著把他拉到床榻上去,這真的符合人之常情?
一切都有跡可循,唯獨對他污穢的迷戀,他竟找不到能說服自己的源頭。
是真?是假?亦真亦幻。
晏巉伸出手,撫摸自己的面龐,一剎那竟想試試毀了這副容貌,是否還有那不可理喻的粘稠情玉落在身上。
但也只是一剎那的念頭。
會嚇著怯玉伮的。罷了。
第70章 亂世里的書童炮灰攻20
官道上,濮陽邵領軍追殺,但傷口漸漸撕裂,又湧出血來。濮陽邵勒停了馬,叫來馬車,只能讓先鋒部隊先行追捕,他再三強調道:「不得傷及小憐性命。」
領兵的應是,稱一定將皇后娘娘安全帶回來。
濮陽邵道:「帶回小憐,黃金萬兩分給諸將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