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做什麼,外面的人都不會知道。就算你跟我拜堂成親,你出去了還是那個觀音。」
林笑卻道:「你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那日趙異說了,不做夫妻,做兄弟做家人。
趙異道:「怯玉伮說過的,越是瘋瘋癲癲的話,越是虛假。我剛才只是說了句假話。走,我們該回家了。」
趙異的眼淚又開始滴滴答答,林笑卻取下布條走了幾步,趙異就上前將他抱了起來。
到了馬車上,趙異還在滴滴答答,他拿來帕子,慢慢給怯玉伮擦頭髮。
好長好長,烏幽幽烏幽幽,好喜歡好喜歡,濕噠噠,濕淋淋,下雨了,把怯玉伮的頭髮淋濕了。
如果能再來一回,他乖乖做一個傀儡,晏哥愛怎樣就怎樣,只要把怯玉伮給他。
他帶著傻爹,牽著怯玉伮,在皇宮裡過自己的小天地。
權勢傷人,刀兵見血,暴虐令他耳聾眼瞎。
他只想養一隻怯玉伮那樣的小貓,再養傻爹牌錦鯉,如果能救下娘親就好了。
娘親一定會喜歡怯玉伮的,會像傻爹那樣喚他:我的兒媳婦……
情緒波動下,趙異一下子看不清了。
他闔上眼,繼續給怯玉伮擦頭髮。把小貓擦得乾乾淨淨,小貓總有一天就會離不開他。
紹京。鳳棲宮。
一室的燈火里,一張惡鬼面具尤其猖狂,光影透過它,斜長的影好似現出了魑魅魍魎。
自怯玉伮離去後,晏巉對於活人的厭惡之心變本加厲。
且不再是過去那樣完全內化為對自己的厭惡,他發現他產生了殺心,想要殺了那些用銀穢目光看過來的人,而不是殺了自己。
他令人打造了這樣一張惡鬼銀面,晏巉已經不準備除掉自己的疾病。
或許他永遠不能接觸人,除了怯玉伮。
只要將怯玉伮奪回身邊,其他人,用戰場上的血洗淨。
每夜,他抱著怯玉伮穿過的衣裳才能入睡。
他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他,驀然失去,才發現早就扎入身體,離不得了。
草率離去,沒了人堵住,血流滿地,生出一顆噁心來,如同這銀面。
晏巉拿起面具,戴了起來,燈火里,他好似和魑魅魍魎長在了一起。
不能接觸人又如何,盔甲造得再厚些,面具再猙獰些,上了戰場,血肉橫飛,那些污穢的眼來不及看過來,命先喪。
許久過後,晏巉才將面具放了下來。
他回到床上,摟著怯玉伮的衣衫。憤怒暴虐的心漸漸沉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