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言,旁邊獻禮的代答道:「聽聞叫怯玉伮。」
裴一鳴又問:「家中可有親眷,同胞的長相一模一樣的妹妹。」
獻禮的訕笑道:「如此佳人,怎會還有同貌者。將軍若是嫌棄男兒身,獻給陛下也未嘗不可。只是美人難得,還請將軍勿傷他。」
「國家大事,與其無關。」
裴一鳴走下席位,獻禮者不自覺往前擋了擋。
裴一鳴推開了他,直視林笑卻道:「當年空山鳥語,著女裝遇砍柴郎的是不是你。」
裴一鳴想起南周有的世家子那嗜好穿女裝的怪癖,又想起那刻有「晏」字的馬車,晏巉的男寵……如果是,一切都說得通了。神女不是世家女,一直是晏家人的孌童,穿女裝不過是滿足世家子的情趣。
裴一鳴放輕了聲音:「別怕,告訴我,當年那人是不是你。」
林笑卻望著他,隱隱約約想起了他。
好看的人總是能留下個影子,哪怕那日他醉了。
林笑卻道:「那日我醉了,記不得了。」
驀然,裴一鳴抱住了他:「對不起,我來晚了。」
少年將軍的懷抱溫暖,在這還有寒風的春日裡,林笑卻不明白裴一鳴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他沒有回抱他,只是靜靜地任由裴一鳴抱著。
裴一鳴感受到懷中人的單薄,悄然紅了眼眶。
裴一鳴以為他是晏家的世家女,不會吃苦,以為他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誰知竟是獻媚賣笑求生的男寵。
神女變成男子的落寞,比不過對夢中人遭遇的心疼。
裴一鳴壓下淚意,拉林笑卻坐到席上,他說林笑卻瘦了,一定是餓的,夾好多菜給他吃。
獻禮者見林笑卻沒有被欺辱,心中放心了些,退到一旁入席。
懷京城內。
晏巉得知林笑卻被俘,欲不管不顧衝出去卻被攔住,晏巉心神震怒下,驀然吐出血來。
他突然找不到勝敗的意義。
突然不明白在這個世界裡執著生存的意義。
若怯玉伮有事,打下這天下又如何,當了皇帝又如何,從始至終,非他所願,不得已一步步走上來,殺人也好,害人也罷,哪怕遺臭萬年,他受著。只是不要奪走怯玉伮,他受不得。
慶功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