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離得遠遠的,仿佛當真無關緊要。
「我只是擔心你用我威脅大哥。」林笑卻落下淚來,他淺笑道,「我不想成為累贅,不想拖累任何人。」
「我騙你,一開始就沒信任過你。」林笑卻咳嗽了幾聲,繼續道,「你在大穆,我在大周,陣營對立,我大哥是大周的丞相,我怎麼會信任你。」
裴一鳴那雙總是亮晶晶的眼眸黯淡了下來。
裴一鳴沒說什麼,先把林笑卻抱到了床上去。
脫了鞋,被子蓋好,不能著涼。
裴一鳴掖著被子道:「原來你叫林笑卻。多好的名字,你本該多笑笑。」是他不好,總是讓怯玉伮傷心。
裴一鳴掖著掖著倒了下來,隔著被子抱著他,良久沒有說話。
裴一鳴緊緊地抱著,頭埋在被子上,不肯看不肯聽不肯承認。
原來他的小菩薩只是虛與委蛇,根本不想呆在他身旁。
過了許久,裴一鳴道:「倘若我不肯放手——」
他的聲音近似哽咽,他努力壓下去了。強裝出來的威脅如窗戶紙般一戳即破。
林笑卻虛弱道:「裴一鳴,我只是你的一個夢。」
「只是一個夢。」他緩緩道,「夢醒了,繼續往前走,不要回頭。」
裴一鳴咬牙道:「你明明就在我懷裡,卻非要說自己只是夢。你明明觸手可及,偏要我撈水中月說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肯認。」裴一鳴掀開被子自己也躲了進去,他抱著林笑卻依偎著他。一切應該有始有終,而不是半途而廢。
林笑卻抬手摸了摸裴一鳴的頭,他知道裴一鳴難過了。難過得不敢抬起頭,擔心他瞧見他紅了眼眶。
裴一鳴覺得那不夠威武。他想做林笑卻的蓋世英雄,無堅不摧,不應該滿眼淚痕。
裴一鳴低聲道:「你只是病了,病得頭暈說胡話。怯玉伮,我會照顧你,我們喝藥就會好起來。等你好起來,我們再說這些好不好。」
林笑卻閉上眼,過去種種浮現,他道:「我也有想守護的人,只是我不能。我只能看著他們……」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總是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幸福充盈在每個人心間。沒有紛爭,沒有戰亂,人們度過一個個日夜,有吃有喝有住,不必顛沛流離。
但他只是一個懦弱者,不願走到這世界來。他想要的祝願,也如塵風一般。
愛恨糾纏,陣營敵對,紛繁複雜的一切……他只是活下去。
「裴一鳴,你會青史留名。你將創造不世之功。你可以照顧天下百姓。而我,我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林笑卻道,「放我走吧,我想回家了。」
愛他,他並不能回報什麼。而愛百姓,歷史會記得。
這天下亂了太久,應當由明君能臣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