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秘书应道:“是,书记。”他“刷刷刷”立马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今天没白来。”林三柱总结道,“如果我们今天没来打篮球,就没法领到免费的头巾,没领到免费的头巾,以后想买的话就得花钱。小铄,你说今天这事告诉我们啥道理?”

封景铄顺着林三柱的思路,想了会儿,“莫非是——我们要经常打篮球?”

林三柱哼了两声,“你啊,只看到了表面,没有发觉出它的本质。”

封景铄嘴角抽了抽,这事还能上升到本质层面?

林三柱条理清晰道:“第一,为啥只有我们俩人和篮球队的人一块打篮球了?第二,为啥篮球队的人没有领到头巾?”很快,他给出了答案:“有些人丧失了玩耍的能力,他们不会把精力放到玩上,自然也就没有打篮球的想法;至于篮球队的那伙人,他们因为没有对打篮球上心,所以失去了领头巾的机会。”

封景铄:“……”这个道理对他来说有点……意外。

讲完道理后,林三柱又带着封景铄去了后面的实验大楼。他用一个树枝翻了翻垃圾池里的袋子,发现里面的试剂瓶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残存的黄绿色液体黏在碎片上。

他遗憾道:“唉,啥也没有。”

林三柱之前挑的虽然是残次品——有些破了个口子,有些缺了一角,但都是没用过的,拿回家煮沸杀菌后就能用,而这些用过的试剂瓶,林三柱是不敢碰的,更别说拿回家了。

邻近中午的时候,林三柱和封景铄赶回了家。

家里换了个模样。

门口左手边是吃饭的地方,墙上钉着木板,木板上放着瓶瓶罐罐,靠墙的地方放桌案,切菜吃饭都在这块。门口右手边是杂物架,挨着墙根,一共五层,原先放在床底下的东西都挪到这里来,比如铁盒。

原先靠墙的木板床不见了,屋中间多出来一块靛蓝色碎花帘子,帘子后面是靠墙并排的四张床,床挨着床,上面铺着条纹床单。床头上有一排钩子,用来挂衣服。

大屋被这么一收拾,亮堂了不少,外头的阳光照进来,连泥土地也变得顺眼起来。

林秋阳找来三块石头放在灶房旁边,然后摆成u字形状,他把方格铁架搭在石头上,左右两块石头中间放木柴。点着火后,木柴烧起来,红彤彤的火焰往上窜。

他把白菜摆在上面,一片一片,绿叶白心,红色的火苗从黑色铁方格里冒出来,三种颜色混在一起,煞是好看。

林秋阳拿着毛刷,蘸一把酱,接着把白菜叶翻一翻。用不了很长时间,香喷喷的烤白菜叶做好了。

另一边,在灶房里,林青莱往锅里刷上一层油,亮晶晶的冒着小泡,她把面糊往锅里一倒,黄色的糊糊立马摊开,她举起铁锅摇了摇,让面糊均匀布满整个锅,底下的柴火烧得很旺,烤得林青莱的脸有些热。很快,面糊呈现出橘子皮一般的黄色,于是她用筷子把面糊翻了个个儿。

按照这个方法,林青莱弄了好几个面饼。面饼盛在盘子里,散发出阵阵香味。她把林秋阳弄好的白菜叶摆在面饼旁边,然后又添上了一碟切成丝状的咸菜条。

林秋阳把馒头摆在铁方格上面,红色的火窜地很高,直直往馒头上扑,黄面馒头烤成金色后,他便一个个盛到大海碗里。

五个人中午的饭便是这些。

林三柱洗完手,抓了一个烤馒头,他把馒头撕成块,放在面饼里,又夹上一块白菜叶,塞上一筷子咸菜丝,一起卷起来后,一大口下去,饿扁了的肚子立马得到了解救。

他大口吞咽着,面糊的米香,馒头的烤香,白色的菜香,咸菜丝的咸香,各种味道混在一起,味道极好。

老林家的气氛不太好,原先三房在的时候,其他几房都在一个阵营,一块拉呱的时候,不是说林三柱就是说林青莱,大家的攻击对象都在三房那里。现在林三柱和林青莱搬走了,老林家有些乱套了。

第19章

老林家占了挺大一块地方,林爷爷和林奶奶在屋里坐着。

林奶奶嘀嘀咕咕说:“老三这些天咋没动静呢?不会饿死了吧?”她记得上次老三要粮食还是半个月以前呢,“老三那性子,不是个会过日子的,还有他那个闺女,花钱大手大脚,上次给老三的那两袋粮食,数数日子,应该吃完了啊……”

林爷爷吧嗒吧嗒抽了一口旱烟,咧嘴笑道:“咋了?老三不跟你要粮食——你难受了?”

林奶奶斜了林爷爷一眼,“呸呸呸!我难受啥?他不跟我要粮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问起老三这事,不过是奇怪而已,可不是因为难受。更何况老三一家子少要点粮食,老五和芸丫头就能多吃点,她心里一万个同意。

林爷爷嘁了一声,“那你念叨老三干啥?”林爷爷不像林奶奶一样偏心眼,他呢,尽量一碗水端平。

林奶奶没好气说:“咋了?你还护上了?不就是给了你一张电影票吗,有啥了不起的,我宝贝孙女还在省报上发了文章呢,他林三柱比的了?”林奶奶越说越来气,“一张电影票就把你收买了,你立场可——真坚定!我鄙视你!”

林爷爷突然板起脸,严肃道:“我,林树根,十八代贫民,背景上干干净净,政治上清清白白,立场更不用说了,农民阶级和工人阶级永远是一家,我永远跟着组织走。”

林奶奶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林树根,这话你都说了大半辈子了,咋没完没了的呢?我都记住了。”想当初,她就是被林树根这段话欺骗了,她原以为林树根是个有点文化的人咧,等嫁过来一看,哎呦,大字不识一个,水平还不如她呢。

林爷爷又吧嗒吧嗒抽了一口旱烟,“你别小瞧这段话,它的本事大着呢。”

前些年,林爷爷见人就说这句话,生怕别人不知道。老林家一般情况下,林奶奶说了算,在大事上,还是林爷爷做主。

在这个年代,农民是顶顶光荣的身份,虽然穷,但安全。

林奶奶挪了下腿,让自个儿脸朝向林爷爷,“我跟你说老三的事呢,你说这个干啥?我看你就是拿人家手短——”

林爷爷反驳说,“老三是我儿子,他拿电影票孝敬我是应该的,啥叫拿人家手短?你这老婆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他用烟杆敲了一下桌子,“老三当时可问你要不要了,你说不要,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现在翻旧账,我不认哈。”

林三柱和电影院卖瓜子的小伙子关系挺好,小伙子经常帮他抢票。那段时间大队放电影的机器坏了,他见林爷爷和林奶奶都很想看电影,正好他手上有票,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林爷爷就纳闷了,这芝麻烂谷子的事,林奶奶咋记得这么清楚呢。

林奶奶被气得说不出来话了,她猛地站起来,甩了甩膀子,“我不跟你说了。”她要找她老姐妹聊天。

林爷爷一眼就看透了林奶奶的小心思,他摇摇头,他这个老婆子好面子不说,还口是心非,老三好不容易送回东西了,偏偏嘴硬说不要,唉,这别扭的性子,看样子只有他能忍受得了喽。

林奶奶出门后,火气立马长翅膀飞了,她挽着老姐妹的胳膊,嘴里跟烧开的水壶一样,不停地冒白气。

“老五前几天跟我说,要考工农兵大学,哎哟哟,工农兵大学哩!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啊。”

林奶奶揉了下自己的胸口,矫揉造作说:“不过,我愁啊。”

有个老姐妹比较憨厚,她咧嘴道:“你愁啥?五柱这么争气,给你考大学,你还有啥愁的?要五柱是我儿子,我不乐死才怪。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等五柱考上大学,你的好日子就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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