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喝醉了啊,」司機揶揄,「你旁邊就有一個帥哥。」
余歲定定看了兩眼:「那確實。」
「大叔你很有眼光。」
「不過大叔你看上的話,不行。」余歲打了個酒嗝,「這是我家的。」
說罷,不自覺地,余歲又傾身靠過去了些,像攔住外來車輛的小區保安一般,橫出一隻手。
圈地盤的行為。
這是我家的。
黎荀頓了頓,承認自己會被這句話蠱惑,卻也知道余歲張揚的個性,平日裡都口無遮攔,更何況現在這人腦子已經像老式電視機一般,出現彩虹條了。
抓住作妖的幾根手指頭,黎荀壓了壓旖旎的心思,同司機大叔報了個地址:「到南山苑。」
司機大叔爽朗地笑了兩聲。
車程約莫半個小時,路程還算愉快,沒堵車,只是……某隻醉鬼暈得快嘔了。
大叔倒是沒說「吐車上兩百」,在即將抵達小區的前兩百米,余歲叫停,嚷嚷著難受。
「成,那我就不拐進去了,你們自己慢點啊。」司機說著,從後視鏡瞟了兩人一眼。
再次感嘆一句:「兄弟感情真好啊。」
誰料,這句倒是引得一人不滿。
余歲認真且堅定:「我們不是兄弟!」
「我們是……」腦袋突然卡殼了。
「暫時是朋友吧?」余歲眼神不太能聚焦,同樣的,意識也不算清明。
所以當他說完這句,便偏頭去看旁邊的黎荀,好似在尋求一個認可的答案。
「是嗎。」
黎荀揚眉不作答,反問他,順便打開車門讓人下車。
「什麼時候不是朋友?」
這句話有點歧義,比如晃晃悠悠跨出虛浮一步的余歲就把自己繞進去了。
什麼時候才能不是朋友,和什麼時候不是朋友,表達的意思截然不同。
「不知道。」所以他愁眉苦臉地、實誠地說。
兩旁路段的樟樹樹梢上掛滿了繽紛的圓燈,猶如滿天星,熠熠生輝。
這時候的余歲又不想吐了,但他壓不住雀躍的心情,徑直從車上跳了下去,腳後跟平穩落地的同事順帶「嘿咻」一句,接著誇讚自己:「小余選手跳遠滿分!」
「滿分。」邊付車錢邊得看著人,黎荀飽含無奈。
「站好。」
「站得非常好。」
有回應,黎荀轉頭,卻看到一個靠在電線桿旁邊,但雙臂緊貼自己胯部的「軍人」。
行,勉勉強強算是站好的。
特色小黃出租逐漸沒入夜色中,
黎荀問他:「自己能走吧?」
余歲乖巧地點點頭:「可以。」
黎荀半信半疑,只覺自己像操勞的老父親。
余歲確實可以自己走,只不過是朝著另一個方向邁步。
「方向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