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陳縱正要回復,立刻又進來一條小作文。
【之前都沒聽你講過你就是《山上雪》作者。我上大學時就很喜歡你的書……】
陳縱看了第一句話,就退出了對話框。
繼續下拉微信好友,找出一位年底剛畢業,但一直沒找到稱心工作的學姐。因為經濟情況拮据,現在她借住在陳縱美國家中,替她照顧貓狗,每天為她查看郵箱信件。
陳縱問她,「願不願意遠程寫劇本?可能只有一點基本工資。」
她立刻回了十幾個感嘆號,附一句話:「當然,謝謝。」
會議終於近尾聲。
聽見她道了再見,子夜終於能插上話:「你好像對自己的書沒什麼話語權。」
「畢竟我只提供想法,沒太多專業經驗,還是個學生。再有天分,憑我自己現下也交不出好成果,我接受……」
陳縱運指如飛,將一月前約拍Amber跳舞的博朗倫光影視頻作業剪輯好,發送到老師郵箱,一面還有功夫答他,講些莫欺少年窮的話,「我現在就是練練手,別等我將來混出名堂,有了話語權,買最好的本子拍最好的片,叫你們一個個驚掉下巴。」
子夜在紙頁上又批註一行字,頭也不抬地講,「你拿自己書練手?」
陳縱答,「這麼爛的書,也能賣十幾萬冊,說明什麼。五眼雞岐山鳴鳳,三腳貓渭水飛熊……什麼破市場。」
子夜糾正她這說法,「這樣是不是尊重自己與讀者。」
陳縱立刻講,「你看,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包容。我也是個庸人。」
子夜講,「自我的道德放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陳縱狡辯道,「我就是道德敗壞,素質低,還拜金,靠不要臉三個字行走江湖。」
她噼里啪啦一通輸入,回車,發送郵件,將他筆記本合上,盯著他,又說一句,「我上節目露臉,腆著臉來招惹你,還不是看中你背景人脈。這些年我將畢生認識的幾個王老五數來數去,都數不出第二個比你更好的。所以車上講那番話,不是那種公主向王子許願,『你願意為了我放棄生命嗎?』而是我真的窮怕了。你給我爸那張卡,這些年你一直在往上頭打錢吧?我眼饞好多年,我爸就是不准我動一分。我成天琢磨那張卡,終於升華了自己的思想。於是我決定,與其打固定資產的歪主意,不如認準那支潛力股。」
子夜聽了一會兒,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