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角占領了蓉州以後,縱容手下燒殺劫掠,楚旋記得很清楚,後來長達幾十年的亂世,吃人的現象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祝青寒低頭,「可是我們這樣一直餓著肚子,也會被餓死的,因為蝗災糧食都很貴,我不是怕死,我就是,我就是心裡恨,恨那個楊角!」
楚旋在趕路的時候一直都保持著沉默,她轉過頭,「恨他就親手殺了他。」
祝青寒露出苦笑,如今她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流民,能活下來已是萬幸,哪裡還能奢望什麼報仇。
楚旋明白她的意思,她之所以敢這麼對祝青寒說,是因為她發現她的金手指終於姍姍來遲。
她是和她的家一起穿過來的,準確的說,是和她家裡的所有東西,不過她還沒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坐下來摸索。
祝青寒不清楚楚旋的目的地,擔憂的問,「我們這是要往哪裡去呢?江南道嗎?還是河南道?」
楚旋抬頭看著逐漸變小的雨,「去劍南道的仙安山。」
祝青寒猶豫再三,還是提出自己的質疑,她阿娘和阿耶從前走商,她時常聽他們說些趣聞,也不算一無所知的小娘子,「為什麼是仙安山?我沒聽過這個地方。」
楚旋轉過頭,一夜未眠,她睏倦的打了個哈欠,「那裡地形險峻,易守難攻。」
祝青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還是決定聽楚旋的,畢竟她也不知道應當去哪裡。
她們現在所在的山南道雖相鄰劍南道,但若是不眠不休的走,也要走上數十天,二人不走官道,專挑人煙罕跡的無路之處,入夜,二人尋了個人煙罕跡之處坐下休息。
楚旋這才有時間來慢慢摸索她的金手指,她閉眼拿出客廳上隨意擺放的兩顆糖,被拿走的位置沒有被補上,楚旋有些失望,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是用一樣就少一樣。
楚旋丟給祝青寒一顆包著透明包裝紙的糖。「吃的。」
祝青寒正專心的將路上收集的一些乾草鋪在地上,好讓二人能夠休息的舒服一點,她自己累一點苦一點無所謂,她抬頭看了看楚旋,這一路從白天到晚上她們二人都沒怎麼說話,祝青寒至今不知道怎麼稱呼這個占據了妹妹身體的人。
祝青寒小心翼翼的接過那顆糖,「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楚旋專心剝糖紙,「楚旋。」
祝青寒拿著糖不知如何下手,偷偷看了一眼楚旋才知道要從要從邊角剝開,「你在家排行第幾?」在大驪,對女子的稱呼都是姓氏加排序,再稱一聲娘,男子則稱為郎。
祝青寒家中排行老大,她有個弟弟前年病逝,在外別人都稱她為祝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