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羨用很直白的話說,百姓活的多了,種地的人才會多,這樣秋收才會有更多的賦稅收上來。
宋儇被這直白的言語打動了,並且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田令在一旁恨的是牙痒痒,關鍵是他還不能說什麼,從前和他狼狽為奸的宰相盧攜自盡了,他們三人黨的另一人幸嘉玉又是個啞巴不說話的。
他可真生怕宋儇信任了高羨, 更怕宋儇突然醒悟了當個好皇帝。
但是宋儇的腦子很明顯不會再長出來,他更不會幡然醒悟當個好皇帝。
宋儇明白, 今天吃的寡淡,是為了明天能夠吃山珍海味。
他當然不知道,就他桌子上的這些菜餚,已經是平民百姓此生不可奢求的食物。
宋儇砸吧砸吧了嘴巴,「最近的鹽放的越來越少了,味道越來越淡。」
鹽在大驪開國年間,甚至是中期,都還屬於民間的產業,驪高祖為了刺激國家經濟的發展,並未將鹽掌握在朝廷手中壟斷謀取利益。
畢竟鹽是百姓生活必需品,其中之利潤可想而知,不少人因此發了家。
比如楊角的祖宗就是鹽商出生。
凡事皆有因果,如果當初沒有將鹽生意放出去,楊角的祖宗沒有發家,也就沒有豐厚的家底來供他讀書,楊角也不會因為數次考不中而反了大驪,也許他現在就是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在夕陽下揮灑汗水的普通農民,別說造反了,他大概是字都認不得的。
然而大驪中後期開始衰弱,國庫虧空嚴重,只能將販鹽和製鹽的權利回收官方,甚至特地設立了一個部門專門監管,搞起了壟斷。
而這其中官商勾結,抬高鹽價,苦的依然是百姓。
而現在的鹽貴和稀缺到什麼程度呢,就連大驪的正統皇帝都嫌棄自己吃的飯菜味道寡淡。
田令心疼不已,「您為了百姓吃粗茶淡飯,當真是一代好明君,這天底下不會再有比您還愛百姓的皇帝了。」
說完還十分情真意切的抹了抹眼淚。
宋儇也被自己深深的感動了,他嘆氣道,「誰讓朕是皇帝呢。」
田令將自己擠出來的眼淚抹了個乾淨,「臣聽說長安出了件趣事,陛下聽了定是心中快活。」
宋儇探著腦袋,一雙眼睛滿是好奇,用他那公鴨嗓問道,「何事何事,快說。」
田令捂著嘴笑,「尚書省的大門被人貼了首打油詩,上面寫著.」田令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
宋儇果然心中快活,他哈哈大笑,「也不知是哪個讀書人有如此膽識,等朕回到了長安,定要查出此人,好好封賞。」
平州,西豐縣。
高羨的河北道也缺鹽,他吃著沒有什麼味道的青菜,慶幸道,「陛下總算聽了我的話,這樣漢州和關內的百姓們也能少受些苦。」
施妤伸手倒茶,「也不知長安那首打油詩是誰的傑作,倒是個有骨氣的。」
高羨其實是瞧不上楊角的,各大節度使都是此番想法,若不是因為需要有一個人做開啟亂世的一把刀,他可不會放任楊角至此。
「長安竟還有如此有膽有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