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傳承白猇之力,那他所有的記憶也會被一同清洗,徹底變成另一個人。
「你是不是很害怕,一旦你失去記憶,與她的最後一點聯繫也就斷了?因為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你。你執著至此,莫不是真因為你兄長先一步娶了你愛的女人?」
元承海頭疼難耐,她聽到那些風言風語,心裡就愈發憎恨聞鈴月,她一個自私自利,手段狠毒的魔頭,到底有什麼神力,讓她兩個兒子都深陷進去。
見他依舊沉默,元承海轉而道:「或者你向赤神起誓,拿了鑰匙,就徹底與她斷絕來往。」
「我選擇傳承白猇之力。」
太上重明當即選擇了前者,且不說此事不能被赤神知曉,萬一他發誓真起效了那又該如何是好。
他不信,自己的身體會徹底被一道殘留的神力占據。
元承海冷笑一聲,由他抉擇。
禁地之中,藏有一處海眼。
濃密繁盛的綠樹中間,一條小路通向這口藍至發黑的海眼。海水在其中如滾水沸騰一般,不斷翻湧冒泡。
太上重明從未來過此地。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終有一日會傳承白猇之力。
年幼時的他心底藏著恐懼,恐懼自己會變成另一個人,而他真正的意識或許會死,或許永遠被關身體內的某處。
元承海對他的疼愛,遠不及元儀景。
從他剛開始修煉,神元穩固還未開始煉化元珠之時,元承海就將元珠從他的身體裡剝奪出來,給了元儀景續命。
無論當時他哭喊得多麼痛苦,不停地求饒,元承海對他永遠只有一句話——你從出生就註定要成為一族之主,承擔起保護族人,除魔衛道的責任。
萬年來,只有他身負元珠,有白猇血脈,所以,他才能姓「太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等待白猇重生的容器。
在這種等待意識死亡的時間裡,他遇見了聞鈴月。
他們有著相似的命運,但在她的對比之下,他的人生顯得格外輕鬆,困住他的,僅僅只是一族罷了,他卻沒有勇氣反抗,爭取自己生命的掌控權。
藍黑的海眼似乎要將他吞噬,在元承海的注視下,他毫不遲疑地跳了進去。
元承海見他如此果斷,臉上的鎮定終於裂開,即便她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可還是難以控制地痛苦。
畢竟,太上重明是她的孩子。
海面上透射下來的光如一把刺刃,浮蕩著幽幽藍光,一團團的金火從四周開始涌聚,圍著太上重明飄動。
他盯著無數金火,感受到了一種詭異的熟悉感,不待他細想,那些金火如蛇一般鑽進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