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麼時候回客棧?」
「鈴鈴的消息還沒到。」
花月點點頭,何棣什麼時候出發還不確認, 需要等鈴鈴報完信, 他們隔開一段時間出發才最保險。
她的面剛吃完, 封鐸的手機鈴聲遽然響起,兩人正說到封鈴, 只覺大概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然而來電並非他們所預想,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同樣是位老朋友, 姜睿哲。
封鐸接起:「阿哲?」
對面不知道在忙碌什麼,像是趕時間的樣子,亂糟糟間,他急匆匆告知道:「鐸哥,之前花月車子被撞不是我開去4S店的嘛,當時留的我的電話,剛才店員聯繫到我,說車子已經修好,問我需不需要提供上門.服務,我覺得這樣方便就答應了,他們大概半小時後開到客棧,你們留意檢查一下補漆的效果,餵……能聽清嗎,我在西北這邊信號不太好,鐸哥,你們現在……」
嘟嘟嘟……電話被迫中斷。
封鐸從開始聽說是有關花月的事,便把手機開了免提,兩人聽完面面相覷,只三秒鐘的遲疑,隨即猛然起身,各自沖回房間拿衣服,而後刻不容緩出發客棧試圖中途攔截。
那輛掛景川車牌的車一旦出現在何棣視野範圍內,先前花月所有的躲避全無意義,她會瞬間露餡。
封鐸沒有4S店店員的聯繫方式,也等不及無確定性的四處詢問,浪費時間,加之姜睿哲的電話始終無信號打不通,他們當下唯一能補追的做法,只有立刻返回客棧。
一路上,花月心如擂鼓,明明封鐸開車那麼穩,她卻第一次在他車上感覺到戰戰兢兢的煎熬。
不是不信他,也不是擔憂速度,而是舊日的窒息感再次湧上,悶堵她的口腔鼻腔,甚至耳目知覺,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來北州之前,自己一個人躲在房間裡,關閉所有與外界的通聯,不敢看手機,一個個下午熬過去的消極縮殼狀態。
表面再如何故作雲淡風輕的灑脫,實際都是自欺欺人,她從未做到對惡言真正的脫敏。
如封鐸那般直面罵詈的魄力,她大概沒有,花月懷疑自己。
「你在害怕?」他輕易捕捉到她不安的情緒,餘光掃略,蹙起眉問,「怕他嗎?」
花月握緊手心搖頭:「不是。」
封鐸沉默地踩重油門,車子飛馳間,他克制語氣開口:「花月,我不管那個男人跟你有什麼牽扯瓜葛,也不懂你到底在顧慮什麼,我不會追問,但有必要叫你清楚一點,在這裡你有人撐腰,知道嗎?」
他渾啞嗓音吐出的每一個字,都熨帖著她浮躁焦慮的心火。
那一刻,花月看著他,忽的後知後覺,原來她不只因為逃避不開流言蜚語而感焦灼,她更不願那麼快的離開北州,離開封鐸。
走過荊棘,誤闖樂園,這裡是她魂靈難得放鬆的憩息所,理想國。
可樂園終會打烊,霓虹總會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