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訣失笑,笑得胸腔都在震動,甚至輕微咳嗽了起來。
他穿著單薄的衣衫,彎起眉眼時像是被春風吹得柔軟的雪月。
「這招對付小師妹大抵是最有效的,不過對待四師弟,那就要改兩個字了。」
容訣抬起頭,環視了一圈正緊緊盯著他和桑寧寧的眾人,最後看向了景夜揚,從容道:「若是四師弟身體不適不願去,不如就一直練劍,直到沈道友親自來找你,如何?」
聽聽!
聽聽這是人話嗎!
「不如何不如何!」
此話一出,剛才還抱著腦袋撒潑打滾的景夜揚立刻支棱起身體,深沉道:「我最聽話了——我馬上就出發!」
景夜揚一直很怵這個大師兄。
他總覺得容訣這個大師兄很奇怪,無論外表如何溫和,態度如何端方,帶人如何寬容,但內里都是冷的。
比如對待他人時,容訣總是有種上位者的從容不迫,就好似只是垂首俯視,無趣地撥弄著他們這些微不足道的棋子,聊以慰藉。
作為棋子,只有解悶的用處。
等何時不想玩了,自然可以一下掀翻棋局。
目前看起來,似乎只有對小師妹有關的事情時,大師兄會稍微正常些……唔,其實似乎也不太正常……
但是管他呢!
他又不是小師妹!
景夜揚自認十分上道:「有大師兄發話,我必然要去啊!待明日,哦不對今日、今晚——不不不,現在!就現在!我馬上去!」
眾人:「……」
這也太狗腿了!
左儀水用難以言喻的目光看了景夜揚一眼,陰之淮也難得沒和容訣抬槓,而是對著景夜揚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了一句「出息!」
桑雲惜則是一直注意著桑寧寧和容訣的互動,發現容訣對桑寧寧的在乎後,指甲更是已嵌入了掌心。
至於她身旁的明晟更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著桑寧寧。
明明他們才是一類人!
同為從外門試煉上來的弟子,同為不被家中重視的孩子,同為不喜歡容訣這個裝模作樣的大師兄的人——
他們才該站在一起啊!
心頭冒出許多思緒,纏纏繞繞,像是容長老屋中的香爐煙,撩動心弦於無形,又就像是在剝橘子,明明他人得到的都很甘甜,偏偏自己放入口中的那一瓣卻十分酸澀。
明晟很難描述此刻的情感,但這一刻,他想的都與桑寧寧有關,甚至沒有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曾經他無比在乎的「桑小姐」桑雲惜已經變了臉色。
桑雲惜想起自己觀察的容長老待明晟的不同,忍下心中焦躁,小心拉了下明晟的衣袖,態度體貼又擔憂:「五師弟怎麼神思不屬的,在想什麼?」
明晟正失魂落魄,一不留神,下意識道:「我在想小師妹——」
桑雲惜「唰」得變了臉色。
然而這一次,明晟卻沒有如這幾日一樣,立刻注意到她的情緒。
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