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訣垂著眼,將她纖細的手指一根根搭在自己的手骨之上,等完成後,才終於勾起了一抹滿意的笑。
「你說的這些,我不在乎。」
桑寧寧皺起眉,有太多話想要反駁。
她的行為遭人嫉恨,她必然會被追蹤,依照桑雲惜的心性,不說要她性命,也不會輕易放過。
桑寧寧……她不想連累師兄。
雖然劍法比她高這一點實在很可惡,但桑寧寧不得不承認,容訣是第一個對她這樣好的人。
再次之前,從來沒有人會當著桑雲惜的面,站出來為她說話。
「大師兄。」桑寧寧努力想要傳達出自己的意思,「若是我們一起,也許會連累你……」
一隻手指落在了她的唇珠上,止住了她接下去的話。
「是生是死,是否會被抓住再次處以刑罰,是否會顛沛流離不知何處……這些東西我統統不在乎。」
輕柔的語調在屋內盤旋,最後落在了她的臉上。
若有若無的觸碰,如同蜻蜓點水的一吻。
「桑寧寧,你看著我。」
容訣仰起頭,伸出另一隻手,托起了面前少女的臉。
一坐一跪,一垂眸一仰首。
桑寧寧的髮絲不可避免的滑落,有幾縷髮絲落在了容訣的身上,甚至從他的臉上滑落,順著衣領落了一小截到內里。
有些怪。
於是桑寧寧的耳根有些發燙,她悄悄伸出另一隻沒有被他壓住的手想要撥開發絲,卻再一次被他扣下。
容訣沒有再捧著她的臉,只是將她的另一隻手也緊握 ,開口時聲音依舊溫柔:「不用想別的,正如那日你和我說的話一樣,你只需要告訴我——」
「你到底願不願意、想不想和我走?」
——你到底願不願意、想不想和我走?
一瞬間,幾乎是與那一日的情形重合。
暮春時節,鶯飛草長。
無數從未有過的情緒在這一刻驟然迸發,被那雙溫柔的眼眸注視著,猶如與月光相擁。
好似世間的所有醜惡都被阻隔在外。
桑寧寧忽然放鬆了下來。
「……想。」
她的手指悄悄用力,小心翼翼地勾住了容訣的手。
「我想和師兄在一起。」
容訣的眼眸終於再次彎起。
「那就一起。」他道,「其他事情,你不必擔心,我來安排。」
桑寧寧眼睛一亮,幾乎是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我們現在出發?」
「不急。」容訣搖了搖頭,又將方才為她上的藥膏塞到了桑寧寧的掌中,「你身上有傷,先回房去上藥,收拾好想要的東西,半個時辰後,我們再出發。」
半個時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