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從未見他如此模樣。
可憐, 脆弱,又滿目空茫。
像極了在雨夜走在街上時, 偶然遇見的的野犬。
明知這或許有幾分是容訣刻意為之,桑寧寧心頭還是驀地一軟, 像是塌陷下去了一塊。
先前憋著股氣,想要吊著對方的心思再也不起不了分毫,桑寧寧看著容訣,抿了抿唇,轉開眼望向遠處的青山細雨。
「如果大師兄答應給我做一輩子的糖葫蘆,以後也再不騙我,瞞著我,我就不修無情道了。」
她的手本已經鬆開了容訣的袖子,但此刻卻又被容訣緊緊握住。
他無聲的靠近,嗓音低低地發問:「師妹所言,當真麼?」
桑寧寧頷首:「自然。這下師兄願意和我走了?」
容訣笑了一下,卻又很快收斂,走在她身旁時,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桑寧寧瞥了他一眼,唇邊終於忍不住小小的翹起。
她隨後往自己和容訣身上都貼了一張避雨符,在御劍行至住處時,才又開口。
「大師兄不會以為,我是因為你的話,才改了道吧?」
容訣微怔,卻沒有糾正桑寧寧的話。他的視線落在她的面容上,隨後彎唇一笑:「看來是我想錯了?」
桑寧寧笑了一聲,又很快收斂。
「這話先不提,我倒是好奇,師兄又是怎麼知道我要去找流光師父的?」
容訣如實告知:「我去問了景師弟。」
「何時?」
容訣咳嗽了幾聲,柔聲道:「落雨之前。」
桑寧寧坐在軟榻上,撐著頭。
她身體上有些疲憊,但精神上卻是極度亢奮。
桑寧寧想起那日在鬼哭林中,自己昏迷後大師兄輕易解決了褐色怨魂時雲淡風輕的神情,不禁好奇。
「以師兄之能,為何不在我進入師父住處前攔下我?」
容訣在軟榻的邊緣坐下,聞言笑了笑。
他為桑寧寧蓋上了一層薄毯,慢條斯理道:「因為當時覺得干涉師妹的決定不好。」
那時干涉不好,現在干涉就好了麼?
桑寧寧歪著頭怎麼沒想通。
她本也是個直來直往的性格,先前心頭已經堆了太多的困惑,此刻再也忍不住,索性直起身體,雙手在身後撐著,仰著頭看向容訣,將自己心頭的困惑直白地問出了口。
「那現在,大師兄就覺得可以干涉我的選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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