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容訣這樣的神情蠱惑了心神,有一刻,桑寧寧也覺得自己這樣想毫無錯處。
「……道貌岸然,為禍天下,這樣的人,還有留著的必要麼?」
桑寧寧緩緩動了下眼睫,將掩埋在心中許久的話傾訴於口。
桑寧寧不願計較參與那些蠅營狗苟,但如今長成,又在司命峰上交到了這些朋友,平日裡總會聽到些事情,也會讓她愈發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從桑雲惜身後那個盤旋著的黑影開始。
桑家所某
「不是為了自己麼?」
「最初是為了自己。」
桑寧寧抿唇,低下頭,聲音慢慢的,帶著幾分困惑:「後來,我見到了婉娘、見了岳師姐……大師兄,她們本都不該死的。」
無論是修士還是凡塵女子,她們都不該為了一己之私而葬送一條性命。
可現在,她們都死了。
桑寧寧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她低著頭沒再去看容訣的眼。
容訣輕輕笑了笑,微微俯下身:「後悔沒早點動手了麼?」
桑寧寧一頓,剛想要抬起頭,卻被容訣按下,摸了摸她的發頂。
「桑寧寧,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話麼?」
「除惡務盡,容不得一絲心軟。」
……
堆在兩人中間的火堆噼里啪啦地燃著火,火焰搖曳之間,清晰地照應著兩個人的神色。
將那日的對話又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桑寧寧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
桑寧寧動了動眼神,瞟到了側面:「大師兄,你那日是生氣了麼?」
「嗯。」
「為何?」
「想起了一樁舊事。」
「舊事?」桑寧寧徹底偏過頭,半點不遮掩地發問,「是和大師兄有關的事情麼?」
見她就這樣直白的問出口,容訣失笑。
他揉了揉桑寧寧的頭,道:「是和我有關,只是師妹確定要聽麼?」
見桑寧寧似乎張口就要應下,容訣卻伸出了一根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止住話頭,隨後不緊不慢道:「聽了我的故事,可就要涉及我的因果了,師妹不妨考慮清楚再作答。」
知道了他的故事,可就再也沒機會抽身。
容訣承認,在桑寧寧身上,他總有諸多顧慮。
他能夠眼也不眨地將容家人剝皮抽骨,笑吟吟地聽著對方的慘叫哀嚎,卻總在桑寧寧身上反覆游移,徘徊不定。
容訣看向面前那堆枯樹枝燃起的火,唇畔的笑意又向上提了提。
大抵就像是一個被火燙過的人。